人,”大寶說,“我們的晚餐估計又是打滷麵,第二場就該是泡麵了。”
我用止血鉗在死者胃裡挑出一個小顆粒,放在手套上捏了一下,說:“華法醫猜對了。這個東西是開心果呀,晚飯是不可能有開心果的。所以,很有可能是去喝酒K歌了。”
“反正死者死亡就是兩天前的事情,”大寶說,“一旦找到屍源,這些情況就很容易查清楚了。要不,我們開始縫吧?”
我點了點頭,說:“你們縫吧。”
我艱難地直起腰,拼命地跺著腳,一雙腳彷彿已經完全麻木了。我脫下解剖服,走到挖掘出屍體的石坑旁,蹲著看。
大寶和華法醫縫好了屍體,走到我身邊說:“不然,我們回縣城吧?”
我搖了搖頭,說:“我解剖屍體的過程中,總覺得能聞見一陣陣惡臭,不是這具屍體發出來的。剛才走到這個坑的旁邊,覺得臭味好像更加明顯了。”
大寶吸了吸鼻子說:“你還別說,我好像也聞到了。”
“另外,”我說,“這座山,是石頭山還是土山?”
華法醫叫來一直在旁邊作為現場勘查見證人的村長,村長說:“這邊都是石漿層,石漿層下面就是土。”
“我們看見,埋屍體的坑周圍都是小碎石頭,連坑底都是。”我拿起一塊石頭砸進坑底,說,“但是屍體上覆蓋的,又有石頭又有土。這個土,是哪裡來的呢?”
“你是說,坑底還有東西?”大寶瞪著眼睛說,“有人挖的坑挖到了土層,所以這個坑的深度不應該只有這麼淺,還應該更深一些?”
我點了點頭。
大寶性急,立即從身旁拿起一個鐵鍬,說:“我來挖挖看。”
3
我攔住大寶說:“如果下面是炸彈,你這一挖,我們全部完蛋。”
我叫來拆彈組的同事,用金屬探測器探測了一下,確定坑底不是炸彈,然後和大寶、華法醫一起開始挖坑。
挖了沒幾鍬,我們就有所發現。隨著臭味越來越明顯,坑底的土中,露出了一隻綠色的人手。
我們幾個都驚呼了一聲,身旁的村長則嚇得蹲了下來捂住了眼睛。
“我想,”我說,“這絕對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不是巧合,”村長捂著眼睛說,“這裡不會埋人的,墳場在山西坡。”
我們的驚呼引來了另一撥拆彈組的同事,大家都拿起鐵鍬,合力將一具中度腐敗的屍體挖了出來。
我抖了抖屍體的衣服,抖掉上面沾染的塵土,露出一身類似工作服的衣服。
我一邊擦掉屍體面部的塵土,一邊找趙大隊長要來了嫌疑人——計程車司機齊賢的照片,看了看說:“還找什麼齊賢,齊賢躺在這兒呢。”
“這具屍體是齊賢?”趙大隊長趕緊走過來,對比著照片看。
“嚯,這案犯到底是個什麼人,”大寶說,“一下殺倆?”
“不,”我搖了搖頭,說,“看腐敗程度,齊賢已經死了半個月左右了,而那個警察才死了兩天。”
“也就是說,齊賢是先死的,殺警察的不是齊賢?”趙大隊長說。
“沒錯,”我說,“我估計,這應該是一起先劫殺計程車司機,然後又冒充計程車司機劫殺警察的案子。”
趙大隊長“哦”了一聲,眼神裡充滿了迷茫。這個案件瞬間又進入了僵局,線索斷了,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此時已經夜幕降臨,身隔三米都看不清對方眉目了。華法醫看了看天,說:“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呢?我是說屍體要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我攤攤手,說,“穿上解剖服,繼續幹。”
“可是,”華法醫一臉為難,“這山裡晚上得有零下十幾攝氏度,我們蹲這裡幹幾個小時,怕是受不了啊。而且,山裡有野獸的。”
話剛說完,彷彿聽見遠處山裡有聲野獸的嚎叫。
我笑了笑說:“不然怎麼辦?讓屍體再在這裡躺一夜,或者你們用警車把屍體拉回縣城去?”
華法醫搖了搖頭,顯然兩種說法都不可能。
我說:“那就是嘍。既然沒辦法,就只有連夜幹。再說了,這麼多人,野獸敢來嗎?來了也是送來給我們當夜宵。”
我張羅著和大寶一起用塑膠布把屍體抬到勘查車的一側,然後讓趙大隊長爬到車頂,立起車頂的勘查燈。隨著車載發電機的轟鳴,勘查燈射出兩條雪亮的光芒。
“你看看,”我拍拍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