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頭髮掉了一撮。”大寶指了指死者禿了一塊的頭皮,說,“兇手應該是讓死者跪在地上,捆綁雙手,然後一手抓住死者的頭髮,一手拿刀,一刀致命。不過,問題來了,現場怎麼沒有血跡呢?”
“誰說沒有?”我說,“籠子上就有噴濺狀的血跡,只是當時我沒有在意,還以為是鏽跡呢。”
“可是你看這具屍體,屍斑淺淡,說明失血很厲害啊。”大寶說,“現場為什麼沒有那麼多血跡?”
“怎麼沒有?”我說,“現場地面那麼多腐敗液體,你以為全是剛才那具腐敗屍體流出來的?錯了!有很多是這具屍體流出的血液,和剛才那具屍體的腐敗液體融為一體,共同腐敗而已。結合籠子上的血點,我現在基本肯定,這具屍體是在籠子前面被殺害的。”
大寶點了點頭,說:“可是我還是不能把兩具屍體的死亡聯絡在一起。這究竟會是什麼人乾的呢?”
我拿起死者的雙手,說:“真是個勞作人啊,你看這雙手,全是老繭。”
大寶抬肘推了推防毒面具上的眼鏡,說:“這能說明什麼?”
我抬頭仰望著天花板,想了想,說:“我還真想起來一事兒,是關於那個神秘的鐵籠的,可能真的能說明些什麼。不過,我需要得到林濤的驗證。”
3
屍體運走了,現場的腐敗液體繼續散發著臭氣。臭氣在這個密不透風的筒子樓樓道縈繞,令人作嘔的指數絲毫沒有削弱。
林濤正靠在樓道口抽菸,面色蠟黃,英俊的外形減色不少。看來這持續幾個小時的現場勘查,把他燻得夠嗆。
“你們都結束了?”林濤掐滅菸頭,說,“速度有點兒快吧?”
“嗯,急著過來問你個問題。”我拉著林濤重新走進現場房間,戴上手套,說,“這個鐵籠有問題。”
林濤會心地一笑:“看來這次我們又不謀而合了。”
這個鐵籠是個邊長一米多的立方體,四周沒有拆卸的部件,也就是說,這個鐵籠是個整體結構。
我拿鋼捲尺量了量門寬,說:“只有八十厘米。”
林濤笑著點頭。
大寶一頭霧水:“你們……你們什麼意思?”
我說:“你可以把一個邊長一米多的立方體運進一個只有八十厘米寬的門裡嗎?”
大寶晃了一下鐵籠,非常結實,又轉頭看看外面裝了鐵柵欄的窗戶,搖了搖頭。
“這個鐵籠是在房間裡焊接的,”林濤說,“焊接完成後,房間經過了打掃,但是在地面上可以看到焊接槍燒灼的痕跡。”
“明白了。”大寶說,“兇手為了準備犯罪,在這裡完成了製造鐵籠的工序。”
我點了點頭,現在至少明確了這是一起經過精心策劃的搶劫殺人。
“這些都是實心鐵管,籠子有好幾十斤重。”林濤對著大寶說,“另外,你能夠把一根根鐵管焊接得這麼嚴絲合縫嗎?”
大寶茫然地搖了搖頭。
“就是啊,”我和林濤一唱一和起來,“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我想起了冰櫃裡那具屍體的雙手,”大寶說,“全是老繭,應該是個電焊工吧?”
我和林濤相視一笑。
“如果這樣的話,”大寶接著說,“很有可能這個疑似叫作李大柱的人,和租房子的這個女人是一夥的。他們殺了那個有錢人,搶走了錢財,因為分贓不均,所以女人又殺了自己的幫兇。”
“我覺得大寶分析得不無道理。”我說。
林濤說:“一個女人殺死一個壯漢?”
“是這樣的,”我補充道,“我們透過屍體檢驗,發現死者身上沒有任何約束損傷,侵財的跡象又很明顯。是什麼能夠讓人這麼容易乖乖就範,哪怕是叫喊、逃跑都是有機會的?所以我們分析兇手可能有槍。”
“你是說女人手裡有槍,然後用槍逼著李大柱,用刀殺?”林濤笑道,“這不合邏輯啊。”
“怎麼不合邏輯?”大寶說,“樓下住著人,開槍的話有聲音啊,目標太大了。”
我搖了搖頭,說:“那個可能叫作李大柱的人,是被反綁著雙手跪著,被兇手一手抓頭髮,一手拿刀割頸死亡的。如果是這個女人乾的,她又要拿槍控制,又要抓頭髮,又要拿刀。她有幾隻手?”
“是這樣。”大寶說,“但我們還是不能解釋為什麼劫財要選擇經濟基礎相差如此之大的兩個人呢?”
我沉思了一會兒,攤攤手說:“我也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