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赫然稽首:“屬下錯彈了一個調。”
那女子盈盈地問著他,臉上不喜不悲:“你,還想著那些事……”男子的臉上,現出一種強抑憤懣的表情來:“屬下實是不憤……”女子莞爾一笑,悠悠他說:“你不憤又有何用……明天便是他的壽辰了,到時候……”
我是誰聚精會神,想聽下去,但忽然聽到一大叫:“我是誰,你在哪裡?”
這聲音不知有多遠,但依然能鼓盪著,悠悠地傳入耳中來。
我是誰一震,知道是沈太公的聲音,叉不揚回答驚動了裡面的人,不自覺得又湊眼過去張了一張。
這一次張望,使他完全怔住了。
那盞小燈,依然在。
但禪房裡,半個人也沒有,只有一張古琴,琴身焦黑,只有幾斑動人心魄的血紅色!
——人呢?——二人去了哪裡?夜霧愈來愈濃了,我是誰揉了揉眼睛再看,依舊沒有半個人。暮色已成夜色,夜裡有霧——難道剛才所見,不是真的,只是自己幻覺?難道沈太公那一聲呼喚,把自己從魔魘中拉拔了出來?可是那女子呢?那古之一舞的女子,是真是幻?
我是誰多麼不願意那是夢幻,而希望是真。可是人生的似真似幻,眨眼問就變了樣,我是誰多願能夢下去。
可是隻要有夢,就有醒的時候。
我是誰雖在彷彿中,被一聲冷哼喚醒。
他乍醒的時候已被人包圍,這些包圍他的人也如夢幻一般,但卻是夢魘裡的幽靈,這些人穿著白色的袍子,在黑夜裡像一片片雪——他們手中的劍,也漾著雪一般的寒光。
“施主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是誰被問這句話的時候,真的有些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處身何境。
只見那為首的女尼剪水般的雙目,盯著他問:“你是誰,為什麼到這兒來。”
我是誰茫茫地道:“這兒是……靈隱寺……”
那女尼鮮紅的唇像接吻似的,“你知道就好……靈隱寺是不容外人胡鬧的地方,你居然闖到禪院重地來。”
我是誰記得這女尼就是自己在禪房張望的,但仍是覺得熟悉,不知在哪裡見過。
“我……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他這一句話說出去,其他的女尼紛紛大怒,戟指罵道。
“張狂!你敢這樣對師父說話!”
“無恥之徒!靈隱寺豈是你撒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