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心?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誰託?”
武皇后讀到此處,禁不住連連稱讚文章的筆意生色,氣吞山河。看罷文章的結尾:“請看今日之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又將為文者“奇才奇才”問左右此文不知出自誰的手筆。有人告訴她是駱賓王所作。武皇后聽了嘆道:“如此人才,卻流落不用,這是你們宰相的過失啊”左右的大臣們看到武皇后在這緊急的情況下,竟如此欣賞敵人的檄文,稱讚其文筆,責備宰相不能識人用人,其鎮定自若,無不為之嘆服。
武皇后放下檄文,敕令左玉鈐衛大將軍(此軍職也為太后所改,原名領軍衛)李孝逸領兵三十萬前往討伐,李知十、馬敬臣為副帥。她要領教一下叛軍有無駱賓王檄文中說的那般氣派。同時赦令追奪李敬業祖父李績的官爵,發掘其墳墓,碎其棺木,復其徐姓。這不怪武皇后做事絕,封建社會的法律就是如此,一人謀反,誅連前後數代,滅其族。
那個大將軍的後人徐敬業(因賜姓李已被剝奪)卻對軍事陣仗一竅不通。叛亂時弄得挺痛快,現在要同大唐官兵對陣了,他毫無主張,只好讓叛賊眾首領討論。軍師魏思溫說:“明公以匡復為辭,宜率大眾鼓行而進,直指洛陽,則天下知公志在勤王,四面響應矣。”薛仲璋則不同意進兵洛陽,而是守金陵,徐圖北進,他說:“金陵有王氣,且大江天險,是以為固,不知先取常、潤,為定霸之基。然後北向以圖中原,進無不利,退有所歸,此良策也:”魏思溫又說:“山東豪傑麥飯為糧,伸鋤為兵,以俟南軍之至。不乘此勢而立大功,乃更蓄縮自謀巢穴,遠近聞之,其誰不解體”
徐敬業無才無識,終於不聽魏思溫的進取之計,而採取了薛仲璋的退守之策。於是,下令唐之奇守江都,徐敬猷屯軍淮陰,韋超屯兵都梁山,自率人馬取潤州(今江蘇鎮江)。魏思溫嘆聲道:“兵勢合則強,分則弱,敬業不併力渡淮,收山東之眾而取洛陽,則在眼中矣”'《資治通鑑》,卷203,光宅元年九月。'
但徐敬業控制叛軍主力,潤州又是個小城鎮,進攻潤州開始取得了勝利。
守潤州的刺史正好是徐敬業的叔父,李績之子李思文。徐敬業曾幾次企圖拉他一起叛變,不僅遭到拒絕,李思文還派人向武皇后火速告急。徐敬業大軍渡江改潤州,李思文奮力拒守,以小小潤州之兵力,與叛軍大戰四十多天,終因兵力懸殊城破被擒。魏思溫提出斬其首祭旗,徐敬業不許,他向李思文說:“叔叔和武氏一黨,這麼忠於她,應改姓武,今後就叫武思文好了”。
潤州司馬劉延嗣同時被俘,徐敬業要殺他,而魏思溫則以他是自己的舊相識請求赦免了死刑。兩個人都被關進了監獄。曲阿縣令尹元貞率一縣之兵往救潤州。兵敗被俘。徐敬業命人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逼他投降,結果“不屈而死”。
李孝逸的大兵就要趕過來了,徐敬業聞訊急忙由潤州退兵拒守,在高郵縣的下河溪屯兵。命其弟敬猷守淮陰,韋超、尉遲昭守都梁山。李孝逸兵進臨淮,偏將雷仁智與叛軍初戰失利,李孝逸就害怕了,按兵屯守不再進攻。擔任監軍的殿中侍御史魏元忠說:“天下安危,在此一舉。如今天下太平,叛賊攪亂,人們都盼著儘快撲滅叛亂。今日將軍卻按兵不動,使遠近失望。倘若朝廷得知,改派他將來取代將軍,將軍打算用什麼理由解脫逗留不進的罪過呢?”李孝逸聽了嚇個半死,才急令進攻。都梁山一戰,馬敬臣斬叛將尉遲昭於陣前。
十一月,武皇后果然派左鷹楊大將軍黑齒常之為江南道大總管,統領大軍增援李孝逸。李孝逸聞訊,再攻都梁山,而叛將韋超堅守不出戰。李孝逸諸將在陣前攻守莫定,議論紛紛。而魏元忠建議先攻徐敬業之弟徐敬猷,諸將認為攻敬猷莫若全力進攻徐敬業。魏元忠分說:“不然,徐敬業之師雖烏合之眾,但其人數眾多,可憑險死戰。若戰之不利,大事玄矣而徐敬猷是一個賭棍,根本不懂戰事,其軍單弱。大軍一到,立馬可克。徐敬業想救,必難及時。今舍弱不先攻取,乃下策。“李孝逸聽取了魏元忠的意見,先引兵進攻韋超,韋超則乘夜逃去。再進擊攻淮陰的徐敬猷,徐敬猷果然大敗,僅以身免。於是,大軍進攻徐敬業。
徐敬業憑河抗拒官兵。官兵後軍總管蘇孝祥夜率五千人馬襲擊徐敬業,叛軍死戰,蘇孝祥戰死,士卒死者過半。左豹韜衛果毅成立三朗被擒,將被斬殺,成三朗大呼:“官兵大至,爾曹破在旦夕。我死,妻子受榮;爾死,妻子籍沒,爾終不及我也”遂不屈而死。
李孝逸督軍與徐敬業幾戰不利,又害怕起來,想退守石樑。魏元忠等再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