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震驚的看著楚風走進墓園,儒雅的臉漸漸被憤怒籠罩,緊追著楚風走進墓園。
“家姐柳蓬絮之墓,弟柳浪立!”看著被改動過的碑文,楚風眼中殺機一閃,身上散發出迫人的氣勢,轉過身冷聲問道:“你改的?”
在楚風的凝視下,柳浪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走,似乎馬上就會因氣力不支而癱倒在地上,但他卻頑強站著,用比楚風還冷的話回應道:“我可以不理會你如何得到風雷扇,但你連我姐都保護不了有什麼資格做我姐姐的男人?
五十多年了,你來給我姐掃過一次墓嗎?”
楚風身上氣勢一弱,回身走到墓碑前蹲下身,淡然道:“淡然道,你說的沒錯,但蓬絮是我妻子這件事誰也不能改變!”
楚風說著,手在墓碑上撫過。隨著楚風撫過的手,墓碑上的字再次變成:柳氏蓬絮之墓,夫楚風立!
改完墓碑上的字後,楚風靠著墓碑坐下,自衣袖中拿出兩隻從路邊青竹上取下不久的竹杯放在墓碑前,來墓園的用酒葫蘆滿上酒,拿起其中一隻送到嘴邊,微笑著說道:“蓬絮,我來看你了!”
“不要玷汙我姐姐的名字!”憤怒的柳浪衝過來要打翻地上的竹杯,改回墓碑上的字。
柳浪手到竹杯前,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再不能動彈分毫,只見楚風慢慢飲盡竹杯中的酒,然後一邊為自己倒酒,一邊淡然說道:“願意的話,陪我和你姐姐喝一杯,別做傻事,我不想在蓬絮面前殺人!”
楚風話落,柳浪發現自己恢復了行動能力,遲疑片刻,緩緩收回了手。他有預感,如果他再輕舉妄動,楚風真會殺了他。
楚風托住竹杯底部,手指在竹杯上輕輕一搓,手中已多出只空竹杯來。再在空竹杯裡滿上酒,滿酒竹杯飄到柳浪面前。
柳浪看著楚風,卻無絲毫接過酒杯的意思。
楚風也不以為意,看著手中竹杯懷念的說道:“我們這是第三次見面了,第一次你沒見到我,你糾纏夏語姐,結果被老道用固步自封符困住;第二次是夏語姐和青松牛鼻子相爭,你乘火打劫,我拿了你的扇子,本想敲詐你一筆,結果百鬼老牛鼻子橫插一槓子,沒能打劫成;第三次就是這一次了。”
說到這裡,楚風微微一頓,舉起酒杯接著說道:“能三度相逢,即使你不認我這個姐夫,我們也勉強能算是朋友吧,陪朋友喝一杯怎麼樣?”
柳浪一咬牙,拿過飄在身前的竹杯,一口飲盡,然後把杯子摔在地上,憤怒的咆哮道:“我也不認為我們是朋友。如果不是你偷走風雷扇,讓我被罰面壁思過,我怎麼會幫不上姐姐?姐姐又怎麼會找上你這個沒用的廢物,最後害的姐姐身死?”
九十二
“或許吧!”楚風不置可否的說道,爭執是生者的權力,對死者卻沒有任何意義,他不想在柳蓬絮墓前做任何沒有意義的事,況且,他來合歡谷要辦的事裡沒有這一條。飲盡青竹杯中酒,再為自己滿上,若無旁人的無聲自酌自飲,他只想這樣安靜的陪柳蓬絮一段時間。
日已西斜,楚風重複著倒酒、喝酒的動作,眼中流露出酒醉的神色,浮現出一臉痴笑,卻非因酒而醉,只為緩緩在心頭流淌而過的往事和回憶而醉。柳浪已經離去,或許他也不想再在柳篷絮的墓前與楚風爭執吧。
柳浪站在柳蓬絮的竹樓前良久,古井推門走出來,淡然的說道:“柳浪,怎麼不進來?”
青色衣裙,美麗的臉依如楚風初見時般淡然,卻多了看透世間萬事的透徹,似乎再無一物可在她心中留下絲毫痕跡。
柳浪沉默良久,道:“古師姐,他來了!”
古井點點頭,言語不驚的問道:“進來坐嗎?”
柳浪有些失望的搖搖頭,轉身走了。他不知自己為何會走到這棟竹樓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告訴古井楚風來了的事,更不知道自己期待古井有什麼反應。對於柳蓬絮的死,他或許更不原諒他自己吧。
修行之人不是無情,只是太過理智,修為越高,人越理智,最後理智到近乎無情!
這是他七歲那年被柳千秋責罵後跑到柳蓬絮面前哭述的時候,柳蓬絮告訴他的。從他懂事之日開始,他就沒有感受到多少父母的疼愛,合歡夫人和柳千秋只是不斷督促他修煉,唯一讓他感到幸運的是,在柳蓬絮身上他可以感受到姐姐的關愛。
柳蓬絮是他生命中唯一不可或缺的人,但二十多年前,當面壁思過三十載的他出關之後,卻從古井嘴裡得知柳蓬絮被暗算亡故的訊息。他不能原諒自己,也不能原諒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