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你兒子,我是你的妻……」湛潯的辯駁又教苻聿珩給捂去。
「怎麼會?好久沒有見到這麼有活力的黑龍了……你……是仙人吧?」柳隨風笑容未改,出口的話語卻教苻聿珩瞠目結舌。
「你怎麼……」瞧柳隨風的模樣,他分明是個人類,而且還看不見,怎麼會如此輕易便知他們的身份?
「臨,你未向客人言明麼?」柳隨風聞言,笑容微斂,卻已是威嚴微透,但細看卻又是帶點撒嬌的意味。
「主子,臨尚未來得及言明,敵已近側,因而才急著關閉結界,以防外敵潛入。」臨不卑不亢的回答,看不出有什麼不滿或是惶恐。
柳隨風嘆口氣,低頭望著茶杯,雖然眼前滿是黑暗,但他始終能覺查臨周身的光明一直在照亮著他,於是他也能稍加想像茶杯裡還留有著他尚未入口的茶液,能倒映他的臉孔,口裡的茶香雖然早已無法再辨出,可他仍記得茶的香氣與口感。
他多希望這世上有神明,若真有神明,他希望神明多給他一點時間,多給他一點與臨相處的時間,為了不讓臨擔心,進而做出什麼不可挽救的事,他很困難地隱暪臨,但敵人總是迫在眉睫,害得他們……
「唉……」他原本因見苻聿珩與湛潯而開懷的心情,霎時間盈滿悵然,「這麼多年了,他們仍是不肯放過我們?」
他們不是沒有躲沒有避,然而毋論如何逃如何閃,每過一段日子,還是得換地方居住,好不容易臨尋得這片小小的天地,設下結界,好不容易能過一段好平靜、好平靜的日子,但為何……為何這樣的日子總不長久?
「誰不肯放過你們呀?」湛潯好奇得緊。
「湛潯。」苻聿珩扳起臉,湛潯一見,嘟起嘴來,乖乖閉上他的嘴。
「苻兄弟請看。」臨坐了下來,手指沾了沾茶水,於桌面畫了個八卦圖,指著其中一個方位,「這是水位,他們現在正於水門徘徊,想找路進來,而我帶你們進來的則是金位,正好是兩個對角位,因而你才未曾覺查。」
「你們所說的敵人,是方才追你的黑龍?」此地僻然幽靜,平常人想找還不見得找得到,或妖或仙,只會查覺此處有結界的力量,卻因有麒麟坐鎮而使得此處泛著一股不易親近的氣息,而他們口中的敵人,似乎不怕麒麟。
而不懼麒麟的人,還真是少之又少。如此美麗到令人畏懼的生物,就連苻聿珩在他面前也不得不移開目光,不想被他望見自己內心的隱藏良好的秘密。
「是的。」柳隨風頷首,「我們兩人被黑龍一族追了好久,這地方我們待了三百年,可一晃眼,也還是被找到了。」
「還有……」臨望了眼湛潯,湛潯毫不畏懼的迎視,苻聿珩卻已自臨這不尋常的注視明白臨口中的敵人不只是追臨,還追著湛潯。
此時他心中閃過的畫面是那群黑龍指著湛潯喚「伊格」的情景。
難道這跟「伊格」有關係?
湛潯是他們口中的「伊格」麼?
「伊格」又是什麼,為什麼他們見到湛潯會那麼訝異?
「珩?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湛潯睜著金眸,一頭霧水的問。
「小兄弟,你不要急,讓我來慢慢解說給你聽,可好?」柳隨風眯眼笑道。
即使明白柳隨風眼不能視,可湛潯卻有種被全身上下看透透的感覺,他赧然一點頭,拉著苻聿珩的袖擺,輕聲應聲:「好。」
「臨,你來助我。」柳隨風準確無誤地拉住臨的手,坐在他身旁。
「是。」臨用手指再沾了沾茶水,於桌上畫出一個四方圖。
「神族有四,其中麒麟掌生,因而生性慈悲;白虎掌理輪迴,因而公正無私;朱雀負責記錄人類的一言一行,包括仙人與神族,以供白虎於判定輪迴之依據,因而其冷眼旁觀,置身事外;而黑龍……」柳隨風邊道,臨便於桌上寫下四個神族所代表的方位。
「黑龍居北,掌死,因而善戰,性格暴戾。」臨接續道。
「嘎?」湛潯聞言,訝然。「我我我……我沒有不乖啊……珩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呀……珩,你說對麼?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的……」
苻聿珩摸摸他的頭,難得柔聲細語地道:「對,湛潯一直都很聽話,你跟我們看見的黑龍是不……一……樣的……」
苻聿珩一愣,心頭閃過一個奇異的怪想,但是,可能麼?黑龍一族可能這麼做麼?他們不是神族麼?神族不都廣泛大愛如麒麟,再不孤高隱然如白虎?可對方是黑龍啊,曾經將他們的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