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當兒,突然聽到一個清亮冷笑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言老前輩也來了麼?”
方兆南目光一轉,只見那人一身藍綢疾服勁裝,背插長劍,玉面朱唇,竟是葛氏兄弟中的老二葛偉。
言陵甫緩緩放下酒杯,淡淡一笑道:“你能來,老夫就不能來麼?”
葛諱緩步走到言陵甫對面,自動的坐了下來道:“老前輩一個人來的麼?”
言陵甫老而彌辣,冷哼一聲道:“你可是在盤問老夫麼?”
葛諱劍眉聳動,假目放光,冷冷的說道:“晚輩是好意相問。老前輩不識抬舉,那也是沒有法子。”
說完轉過身子,慢步而去。
言陵甫突然一仰臉,咕嘟一聲幹了一杯酒,從懷中摸出了一塊散碎銀子,陡然起身,匆匆走去。
方兆南愈看愈覺奇怪,暗道,“眼下情勢雜亂,當真是罕見的局面,葛氏兄弟,似是自成一派,言陵甫卻又似是別屬一門,剛才那四個抬著綠衣少女,又不知是何等人物?是死是活,目下也無法確定,最怪的是那四個黑衣大漢,明明被葛煌所傷,竟然忍了下去,這些人又都似是住在這全盛客棧之中……”
忖思之間,突聽一陣哈哈大笑之聲,傳入耳際,兩個長髮披垂,白髯及膝的怪老者,並肩走了進來。
方兆南一見兩人,幾乎要失叫出聲,但他終於強自忍了下來。
原來,來人竟是南北二怪。
但聞北怪黃煉冷冷說道:“你笑什麼?”
南怪辛奇停下笑聲說道:“想不到隱居多年的鬼仙萬天成,竟然也出了世,羅玄也要趕來參加這場大會,這場好戲,當真熱鬧的很。”
黃煉長嘆一聲,答非所問的說道:“咱們幾乎走遍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仍然找不到方兄弟,如若此地再找他不著,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辛奇微微一笑,說道:“你只管放心,方兄弟生非早夭之相,我拿腦袋給你打賭,他決死不了。”
兩人說話之間,選了一處桌位坐下。
方兆南聽這兩個孤做冷僻,聞名於世的老人,竟對自己懷念如此,心中大受感動,真情激盪,熱淚盈眶,趕忙別過臉,偷偷拭去。
北怪黃煉一捶桌子,召來店小二,點了酒菜,道:“我不信羅玄還活在世上,只怕傳言未可靠。”
辛奇道:“世上盡有許多事,出於人意料之外,江湖早傳說那鬼仙萬天成老兒已死,但他還是好好的活著。就拿咱們說吧,數十年前江湖已傳出咱們物故的訊息,哈哈!但咱們現在不是好好的活在世上?”
黃煉輕輕一嘆,說道,“如不是方兄弟解去咱們身上的天蠶絲縛,今生勢非老死那山洞之中不可。”
辛奇道:“唉!我辛某人一生之中,從未想念過人,但卻常常想到方兄弟……”
一陣急促的步履聲,打斷辛奇的話,言陵甫帶著兩個少女,急急衝了進來。
方兆南目光一轉,看了那兩個少女一眼,心頭一震,趕忙一側過身子,避開了來人的視線,原來,來的兩個少女,竟是冥嶽妖婦門下的兩大弟子,唐文娟和那紅衣少女。
忖思之間,忽聽南怪辛奇哈哈大笑之聲,傳了過來,道:“黃老怪,你瞧來了什麼人?
這些鬼子鬼女們既然在此時趕到,想那冥嶽嶽主,定然也趕來了!”
黃煉道:“如若那羅玄當真還活在世上,這老兒見了那加害於他的女弟子,不知是一副什麼奇怪樣子。”
這兩人昔年曾敗在羅玄手下,心中對羅玄仍有一種記恨之心,故而一提到羅玄之名,兩人就不自禁的出言諷刺譏笑。
唐文娟正待發作,突然又忍了下去,回顧那紅衣少女和言陵甫一眼,也選了一張桌位坐了下來。
方兆南凝神看去,只見唐文娟不停的點頭,生似在領受父母之命一般,不禁心頭一動,暗道:“看來這些人,早似已成竹在胸,個個都是有為而來。”
他凝神望去,除了這些現身之人以外,再也找不出一個可疑之人,再看唐文娟時,仍然不停的點頭,神態畢恭畢敬。
方兆南迅快的下了一個判斷,暗自想道:“當今武林之世,只有冥嶽嶽主,能使唐文娟這般服帖……”
付思之間,忽見唐文娟站了起來,直行過來,坐在方兆南的對面。
方兆南暗皺眉頭,想道:“糟了,此女機智絕倫,我一直留神打量她的舉動,只怕已被她瞧出破綻了。
只見唐文娟舉起素手,輕輕一掠鬢邊散發,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