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中只餘大愚。大悲、方兆南三人。
大悲禪師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玉珠,投入那竹子銜接孔中,然後盤膝坐在地上,閉目養息。
方兆南初時,為一片好奇之心所動,瞧了一陣之後,暗自笑道:“原來這就是擊節傳音之法。”
每隔一頓飯工夫左右,大悲禪師就從懷中,摸出一顆投入那竹節中,然後就地盤膝而坐,閉目等待,毫無焦急不耐之色。
方兆南一看大悲禪師一連丟下五顆玉珠,將近兩個時辰之久,仍然不見一點反應,心中暗自發急,忖道:“看來今日之局,有得等待了,不如借這機會,運氣調息一陣,養養精神。”。
當下執行真氣,血循經脈,氣走百穴,由清入渾,漸至忘我。
待他醒來,已是太陽偏西時分,兩個老和尚仍然盤膝閉目,相對而坐,氣定神閒,若無其事,心中暗暗一嘆,讚道:“這兩個老和尚,當真是好耐心。”
當下一提真氣,準備再調息一遍。
那知這一提氣,立時覺著丹田之中一股熱流,直向胸口之處泛上,不禁心頭大驚,趕忙散了提聚真氣,站起身子,長長吁了一口氣,在室中來回走了兩遍。
這茅屋內,長久無人打掃,地上積塵甚厚,他來回走了兩遍,立時滿室灰塵,四下橫飛,那兩個老和尚穿的新袈裟上,片刻間,落滿積塵。
方兆南似突然觸動了什麼靈機一般,雙目緊皺,凝神而思,渾然忘記了置身何處,雙腳不停移動,室中積塵愈來愈重,彌目難睜。
大愚禪師忍了又忍,終於忍耐不住,低聲說道:“方施主請放輕腳步好嗎?”
那知方兆南相應不理,仍然我素我行。
大悲禪師低聲說道:“他大概等的心下不耐,故意踏起積塵,想把咱們逼到室外,不要理他算了。”
大愚禪師搖搖頭道“難道他自己就不睜眼睛嗎?”運足目力看去,只見方兆南閉著雙目,不停的晃著腦袋,手中也指指劃劃,不知在搞什麼鬼。
原來,他連日奔走,始終未能好好休息一下,縱然打坐運氣,也是心有所念,剛才他心中不耐大悲禪師那等緩慢舉動,閉目靜坐運氣調息,一時間萬念俱寂,靈臺一片清明,當他由渾反清,那調息于丹田的真氣,尚未完全的散去,但見大悲。大愚仍然那等枯坐相守,心中不願多看,本能的一提真氣,那集而未散的一股真元之氣,立時衝上丹田。
方兆南從未遇到過此等事情,不覺心中一驚,起身走了兩步,心中突然覺著有一種無法說出的舒暢,腦際靈光連閃,突然想起了洞中老人傳授那招“巧奪造化”中的幾個變化。
方兆南突然想到日夜索想而難以想到的劍式變化,心中大喜欲狂,立時開始練習起來,霎時間心神集中,忘了置身之境,踏的積塵滿室,彌目難睜,他仍然懵無所覺。
大愚禪師看他又往來數遍,仍然沒有停下之意,低聲對大悲禪師說道:“我看此人已有些神智不清了,他這般走來走去,踏的滿室塵土……”
大悲禪師一皺眉頭,接道:“我看他似在練習什麼武功。”
大愚禪師仔細看去,只見方兆南腳步移動的位置,都有一定的距離,並非雜亂無章,手勢揮動之間,變化十分奇奧。
這兩人的武功已是江湖上第一流高手,雖然看不出方兆南手勢變化的路子,但卻瞧出是一種異常奇奧的招術,不過他揮動的姿勢,卻又不像拳掌的路子,兩人愈看愈是覺著那招術奇奧絕倫,生平從未見過,不禁為之一呆。
正心往神馳之際,忽聽那竹節之中,傳來極細但卻又十分清楚的聲音,道:“大方師侄嗎?可是寺中有什麼大變?”
大愚禪師首先驚覺,一拉大悲禪師衣袖,縱身而起,直向方兆南撲了過去。
大悲禪師趕忙一收心神,低聲對著那竹節說道:“弟子大悲。
驚擾兩位尊長禪功,罪該萬死。”
大愚禪師將要衝近方兆南時,忽然覺著一股暗勁,直向身上逼來,不禁心頭一震。
他原意想阻止方兆南來回走動之勢,以免影響那竹節傳音。
卻未想到方兆南正運集全神在練武功,行動之間,竟然揮出了內家真力。
這力量本極輕微,但一遇阻力時,力道登時大增。
大愚禪師被形勢所迫,只好揮掌輕輕一擋。
方兆南如夢初醒一般,倏然收住了揮動的手勢,但見滿室塵土橫飛,心中甚是抱歉,抱拳一揖,道:“晚輩……”
大愚禪師趕忙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