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觸處,忽然發覺了一隻白毛猴子,學人盤膝打坐的姿勢,依靠在一株虯松的分叉所在。
大悲、大愚,並沒有喝止方兆南的行動,但合掌站在門外,垂首閉目,對方兆南的舉動恍如未見,不理不睬。
方兆南重重咳了一聲,飛下殘牆,開了大門。
大悲禪師霍然睜雙目.狠狠的看了方兆南一眼,目光微蘊怒意,似是對他這等越牆而入舉動,十分不滿,但卻沒有出言相責,低低的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緩步而入,大愚禪師也是一語未發,緊隨大悲身後而入。
兩人一進大門,立時發現了那效人打坐的白猿,微一錯愕,慢慢的走了過去。
方兆南已看出大悲撣師的不悅之情,暗道:“寺中規戒繁多,不要再犯了別人的忌諱,當下舉步而行,跟在大愚身後,不再亂闖。
大悲禪師走到那虯松下面,抬頭望那盤坐在松樹上的白猿,微微一皺眉,欲言又止。
方兆南仔細望去,敢情那白猿,業也乾枯,不知已死了多少時間,但因它皮毛未損,不留心很難看出來。
但見大悲。大愚肅容合掌,面對白猿而立,口中喃喃自語,似是在誦背經文,超度亡魂。
心中暗暗忖道:“以這兩人的身份,對這死去猴子如此敬重,我豈可失了禮數。”慌忙抱拳一個長揖。
一陣山風吹來,搖動了虯松枝葉,和幾人的衣袂,但那盤坐分叉處的白猿,卻紋風未動。
方兆南心中忽然一凜,暗暗的道:“難道這白猿事先預知它的死期,才選擇這樣一處穩固它屍體所在,盤膝而坐?”
留神看去,果然發現那白猿盤坐叉枝所在,四面都有酒杯粗的松杆,牢牢箝住了它的屍體,頭頂上枝葉密茂,可遮蔽日曬雨打,而且松枝盤錯交叉,似是事先經過了人工編排。
大悲禪師輕輕嘆息一聲,緩步向正中一座茅屋走去。
一排矗立的三座茅屋,都緊緊關閉著窗門,大悲禪師走到那正中茅屋前面三四尺處,突然停下,屈膝跪在地上。
大悲禪師低聲禱告道:“弟子大悲,冒死驚擾兩位尊長,心中萬分不安,實因少林寺遇上前所未有的大劫大難,已非弟子等所能排解,大方師兄,以掌門之尊,陷落冥嶽生死不明,武林殺機瀰漫,浩劫不遠,弟子身受大方師兄重託,暫代方丈之位,愚質庸才,難當大任,為天下蒼生大劫,為武林正邪消長,為我少林門戶存續,千年弟子生死,不得不驚擾兩位尊長。”說完大拜三拜,起身推開那兩扇緊閉的大門。
一陣積塵,落了下來,灑了大悲禪師一身。
大愚禪師突然低聲對方兆南道:“這座茅屋之中,就是老衲等兩位長輩坐禪之地,施主舉動之間,望能再稍微留心一些。”
突然一晃身子舉步進了茅屋。
方兆南心知對方仍然對自己翻過圍牆之事,耿記於懷,但卻無可如何,只好淡然一笑,舉步走進去。
這座茅屋,大約有三間房子大小,而且陳設不多,景物一目瞭然,除左邊依壁處,有一座木榻之外別無他物,壁角之處,蛛網橫繞,榻上地下,積塵逾寸。
方兆南暗暗奇道:“這茅屋之中,又無復室,暗門,不知那兩位禪關老僧,現在何處?”但又不願啟齒向二僧追問,只好悶在心中。
兩個和尚,倒是異常沉得住氣,負手而立,目光不停在室中打量,似是要從那蛛網積塵中,找出一些昔年記憶往事。
等待了片刻工夫,八個身披袈裟的和尚,魚貫進入茅屋。
方兆南留神打量來人,似都是那晚議事殿中,設有座位的和尚,這般人中,包括了大道禪師,每一個和尚,都拿著一捆竹子。
方兆南暗暗忖道:“這些竹子,難道就是用作擊節傳音不成?”
大悲禪師目光環掃了後來群僧一眼,大步走近茅屋一角,拂開積塵,舉手一推,壁間忽然裂開一扇小形圓門。
群僧魚貫走了過去,把懷中竹子,一節一節的銜接上,直向那圓門之中伸延進去。
這些竹節都經嚴格選擇,大小相若,每一節銜接之處,都用刀子刻好連扣,接將起來,十分迅快,不大工夫,群僧帶來的竹節,全都接完。
方兆南暗暗估計,這銜接竹子的長度,大約有二十餘丈長短。
只見大悲禪師,面對竹節,口齒啟動,說了一陣,揮手對群僧道:“諸位師弟請回,由小兄和大愚師兄,守候此處,已經夠了。”
群僧一齊向那圓門合掌作禮,紛紛告退,片刻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