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雅是堡中的二小姐,卻與南聰不是一個娘,她的母親是二房。南風堡主南清勇有三房妻妾,南清勇最喜歡的是第三房,大房雖不受寵,但南聰是嫡出長子,地位便不可動搖。二房育有一女一子,三房育有二子一女,但年紀還小。南清勇的位置是他的父親傳給他的,有三個叔叔,他自己還有四個弟弟,南家實在是個大家族。也許是強者較多,於是爭權奪勢的戲碼時常上演。
南雅曾說:“如果不是我小時候乖巧、嘴甜,爺爺喜歡我,誰還會想起沒人理的二房還有一個二小姐,就是娘,心思也是放在弟弟身上的。在爺爺沒喜歡我之前,我連飯也吃不飽,生病自是沒什麼人管的,所以才會落下病根。即便是現在,我的堂兄妹們看爺爺和父親都喜歡我,表面巴結我,暗地裡還不是等著找我的短處。”
我心內的震驚不是一點點,我想白抑非也是一樣的,他跟我嘆道:“南風堡,非常人能入。”後來他再看南雅,眼神中便多了些憐惜。
說完上面的話,南雅又拍了拍我的手背道:“小霧,看得出來你家世頗好,家中親人應是十分疼惜你的。你真是幸福,象我,爹孃對我的好也是我辛苦求來的。”這話又讓我反思了半日,我一直以為天底下的父母都如娘和崐爹一般疼自己的孩子,原來並不全是,我是夠幸福的,我希望我之前沒有忤逆娘和崐爹。
怡眉的婚禮自還是如期舉行了,其後倒也沒什麼波折。我們也在南風堡住了一陣子,仔細看下來,果然與南雅說的沒什麼差別。就算是北狄的皇宮也沒這麼複雜,真能與雲陽的宮廷相比。沈二叔和怡桑住了十來天便回龍城了,我住得頗不自在,本欲跟他們一起走,但怡眉讓我陪她一陣子,我頗同情她此後將要進入戰鬥的生活,便捺了性子陪了她一段時間。其間,白抑非接到了白馬莊的傳書,頗有些鬱郁,我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卻說沒事。
十一月中,南雅的母親病了,南堡主似乎並不是很在意,請了次郎中便不再過問,南雅看了藥方,說堡後的四維山中就有方子中的草藥,為了少看幾次別人的臉色,不如自己進山去採了。我和白抑非、子布正悶得慌,便提出陪她去。
四維山竟是一座十分高陡的山,若不是我們四人都有武功,要爬上去還真不容易。或許是因為地處嶺南,即便已是入冬了,山上還是鬱鬱蔥蔥的,霧嵐忽來忽散,奇花異草不知凡幾。
我們是沿著採藥人走出的小徑往上攀爬的,路實在是細,有的地方僅一足寬,兩邊除了幾棵長在石縫中的樹便無處可依,還得提防毒蟲,這一路便頗辛苦。我尚好,南雅多數是白抑非或子布扶著才上的陡坡。
沿路也採了一些藥草,但主要的一味藥尋香草卻是未找著。我們一路走到一處山崖,雖高卻還算平緩,草木繁盛,南雅說此處叫慈雲嶺,已是四維山深處。據說尋香草應該就是長在這山崖附近。我們四人從崖頂緩緩向下行,一路搜尋著紫色葉子的尋香草。忽然,南雅驚喜地指著下方三丈處道:“那兒有一大片。”我們駐足細看,果然隔了雜樹可以看見一片紫色草。未等我們作出反映,她便分開樹枝向下奔去。
然而變故在突然間發生,一聲驚叫過後,我只看到南雅淡黃色的衣袖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忽而便向下落去。
草木深掩中的,是一處斷崖。
離她最近的是白抑非,此時急停了步子,旋即俯身往前,叫了一聲“南姑娘!”
南雅道:“我抓住了小樹根。”
我看到白抑非俯身去抓她,但等我到他身邊時,又聽到南雅的驚叫,接著白抑非藍色的身影也翻下了斷崖。
這一瞬間,我的腦中一片空白的。“抑非”兩字只在我喉間滾了滾,卻是叫不出來。在腦子轉過來前,我的身子已躍出了斷崖,身後只傳來辛子布絕望的大喊:“霧兒!”“白公子、南姑娘!”
逐虹 第十五章 變故
身子凌空時,我才想起我的疾影尚可拿來一用。忙甩了出去捲住了一棵矮樹,將我下墜的勢頭緩了緩。我這才看清,斷崖倒不是懸崖,只是非常之陡,那片尋香草正是長在這陡崖之上,它們並不是長在地上,而是寄生於樹上,乍看之下以為是長在平地。我利用疾影,降到了崖下一塊平地,卻沒有看到白抑非和南雅。
聽到子布的呼聲有些淒厲了,我忙在崖下答應:“子布,我在崖下,我沒事。我在尋抑非和南雅。”
子布在上面叫:“霧兒,你別動,我下來找你。”
這崖實在是有些高的,他的輕功並不是很好,我忙回他:“你莫下來了,定時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