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房去,隔壁怡眉的房門已被開啟,一身紅衣的怡眉正執了繡絨刀與一蒙面人對峙,身形有些搖晃,看來也是吸了點迷煙。我不及多想,疾影朝著黑衣人迅疾地刺去,他舍了怡眉挺了劍向我迎來。一葉知秋,葉落歸根,我不敢大意,直接就用上了崐爹為我創的疾影殺招,疾影如拂塵掃過那人的胸腹,細細的血珠四處飛濺,他睜大了眼緩緩倒地。
我正要去扶怡眉,她衝我搖頭道:“我還好,你去看看南雅。” 我這才想起隔壁房中的南雅,去房中一看,她已被迷昏在床上。我情急之下,取了桌上的茶水兜頭向她潑去。須臾,她醒來,我問她道:“你現在能動嗎?有人偷襲。”她點了點頭,抽出了自己的劍隨我奔了出去。
怡眉已被三四個黑衣蒙面人圍在了客棧院內,院內還有十幾個蒙面人,南風堡的家丁卻沒有幾人,想來有的已被迷倒了。南雅僅能自保,不能援助怡眉,我急了,將她拖到怡眉身邊,三人背靠背應付著那十來人的攻擊。那些人的招式越來越狠,而且暗器頻出,我們三人中總有一人是在對付暗器。
我衝怡眉道:“這是搶親?這狠勁倒象是老婆被別人搶了呢!你有情郎在外面?”
怡眉啐了我一口:“你還有閒心嗑牙。他們哪是搶親?是要報奪妻之恨似的。八成是南聰有什麼相好的。”
南雅急道:“大嫂,我哥在外面沒有女人的。”
我從未試過將疾影全部散開,此時卻是說不得了。我低聲對怡眉道:“我攻遠的,你們對付近的。”言罷提氣在胸,躍起的同時凝力在腕將疾影抖開,向黑衣人掃去。疾影如一張散開的網,又如一團輕盈的霧,將五六個黑衣人罩在其中。天蠶絲如鋼刷刷過那些人,頓時有人血肉模糊,有慘叫聲響起。黑衣人的攻勢頓了一頓。
忽然我聽到了子布的喝斥聲,他方回來便見著了這景象,抽劍入了戰團。在靠攏我們時,他說道:“南公子和白公子就在後面,比我遲一步。”
南雅一聽,取了脖子上的一支哨子用力吹了起來。我不知道南聰與白抑非離這兒還有多遠,但有子布護著怡眉和南雅,我便可以放心地攻遠處的賊人了。
千山飛雪,我如旋風颳過黑衣人的外圍,疾影凝聚成棍,掃、點、刺,有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怡眉那邊的壓力減了,但我身邊卻聚了四人,他們懼疾影,不敢過於靠近,卻死圍著我不放。這四人竟也不是庸手,配合默契,兩人進攻兩人掩護,就算傷不到我,也不讓我過去與子布等三人匯合。
我心裡著惱,也不想突圍了,只認準一人,長鞭如龍盤絞了過去,雖然其他三人攻我空門,但我身隨鞭起,疾影一搭到那人的脖頸,我便身形疾起,輕繞了一圈,落地時,我聽到了他頸骨輕脆的破裂聲,他無聲地頓倒在地。其他三人愣了一下,卻更兇狠地向我攻來,很快,那邊戰圏中有黑衣人分了出來,又替補了這第四人。我依舊脫不了身,但,怡眉那邊畢竟又少了一人。
長風掠影、驚鴻失群、虹橋飛渡……我一招一招地將鞭法使出來,心裡既決定了不突圍,疾影自然是使得狠了起來,反而是攻多於守,正搏命間,離我最近的那個黑衣人忽無聲地倒下,血水如箭般射了出來。一道身影落在我身邊,關切地問道:“小霧,你還好吧?”白抑非,他終於是回來了。我眼睫有些溼,臉上卻笑著,道:“我一點事也沒有。”
黑衣人本來還剩下十個左右,南聰與白抑非回來,形勢瞬間扭轉,他們能動的也只有七八個人了。那領頭人一個呼哨,那七八人一鬨而散。白抑非道:“不用追了,管好那些傷了的。”可是看看方才倒地的那七人,竟都是一臉黑氣,早就服了毒了。南聰仔細瞧了瞧死人道:“九冥宮!”那是個殺手組織,自然是別人僱的。至於是誰僱的,卻是問不出來了。不過,南聰似乎不想再追究,南風堡的那些家丁果然是被迷昏了,卻並未被殺。我估摸著,說不定南聰知道是誰做的。
我們在關南休息了一段時間,倒不光是因為受了驚嚇,而是南雅病了。那天被我澆了涼水,她又沒有穿外衣便出來對敵,十月的夜還是有些涼的,她便受了風寒,頗纏綿了幾日。據說是因為她體質不好,幼時便落下的病根。
我有些內疚,到底我澆了她一頭涼水也是其中的誘因。這幾日,我便都陪在她邊上。白抑非陪我,便也多來了南雅房內幾次。
說起這次的襲擊,南雅冷笑道:“不用多猜了,左右也不過是我那些族兄,見不得大哥擔了少莊主的名頭,又娶武林世家的女兒為妻。南風堡外表光潔,內裡卻到處是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