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給王爺做腳踏。”
陳管家不知自己是怎麼把這句話說出口的,只覺的喉嚨很艱難的發出了聲音。
腳踏,就是讓主人踩著自己上下馬車,在歷朝歷代的王孫貴族中很常見。
青轅王朝雖未明文廢止,但在皇家以身作則的表率下,乃至民間,都幾乎沒有再用人做腳踏的情形了。
關於腳踏最多的傳聞還是關於高宗皇帝西門昊與他的皇后在相識初的一段故事,據說蘇皇后嫁給當時為北王的高宗皇帝西門昊,一同回門的時候,蘇皇后就做了高宗皇帝的腳踏。
但畢竟都是流傳了上百年的故事,傳下來早就不知道歪到何處,不足為信。高宗皇帝只有蘇皇后一個女人,此番情深意切,又怎能做出這種事?
瑾王被人說神似高宗,可高宗究竟怎樣,他們這些後人誰又真正見過?瑾王要學那無據可查的傳聞去做,也實在是太……
陳管家的話一出,眾人詫然,目光齊齊射向拓跋琳琅。
“是。”拓跋琳琅暗吸了口氣,忍下所有的委屈,淡然回道。
步履安然的走向馬車,緩緩的蹲下,彎下了腰,背弓著等著凌瑾泫的踩踏。
淡淡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她有任何的不滿,也看不出卑曲的奴顏,彷彿只是在做一件自己該做的事,普普通通。
看到拓跋琳琅如此安靜的接受,凌瑾泫只覺得自己心中壓了一團火氣,無處發洩。轉化到臉上就是無底的冰寒,狠絕凝立。
凌瑾泫抬腳走去,停在拓跋琳琅跟前,低頭看了眼盈弱的脊背,腳尖踏了上去。
像是有千鈞的重量壓在自己的肩頭,拓跋琳琅微抿著唇,不做絲毫聲響,任憑凌瑾泫踏著自己坐上馬車。
當馬車的輪子吱呀響起時,拓跋琳琅才傲然站起,亭亭直立。
她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她的尊嚴在被一點點的侵蝕,可那隻對凌瑾泫一人,面對別人,她依舊要保持傲然的身姿。尊嚴在被踐踏的時候,也要自己努力的去保持。
“你快跟上,休得惹怒了王爺。”管家站在拓跋琳琅身邊低聲提醒道。
“謝謝。”拓跋琳琅感激的笑笑,跑步朝那奔跑的馬車追去。
馬車的速度適中,憑著拓跋琳琅的功力,可以追的上。
就這樣,在路人的眼中,看到瑾王府的馬車後一路跟著一個侍婢在奔跑,這應該是別的府邸男子的差役,瑾王府竟然是由一個瘦弱的女子來做。
看來瑾王真是名不虛傳的冰冷,這個姑娘也太可憐了,不知家裡遇到什麼樣的苦難,要在瑾王府做這份差。
路人皆搖頭嘆息。
終於到了安王府,馬車停了下來,拓跋琳琅也跟著停了下來,一路的奔跑讓她的臉顯的潮紅,絲絲的汗意浸溼了額上的發。
西門卓詠與眾人都在詫異瑾王為何是乘馬車來時,拓跋琳琅已經提前跪在車前,彎下了背。
音清!
早一步趕來的琴澤,心在顫,緊握雙拳的手隱在袖口中抖動不止。
在眾人驚詫的眼光中,凌瑾泫踩著拓跋琳琅做的腳踏,下了馬車,走到了西門卓詠面前,動作流暢,不見半分停頓。
無視掉琴澤的怒意,凌瑾泫冷冷的開口道,“安王可真有雅興,三番相請眾位。”
“本王在京城時日不多,只得珍惜與各位相見的機會。”西門卓詠笑道,溫謙有禮,“其實,今日是崔先生借本王府邸宴請各位,本王是沾了他的光。”
“崔先生?”凌瑾泫轉向一旁的崔定坤,“向聞先生專心經商,怎又有心宴請本王這些朝臣?”
“呵呵,鄙人上次有幸參加了安王的宴會,見安王所請達官權貴,江湖名流一應俱全,正合鄙人廣交朋友的作風。俗話說朋友多了好辦事,尤其鄙人一心想把家業做大,盡享財富,所以有心與各位相識,也好得到生意上的各路照顧。今日宴請,全為了生意達三江,鄙人可不敢插手朝中的大事,還請瑾王不要誤解。鄙人可是隻有一顆項上人頭。”崔定坤拱手道。
“本王怎會扭曲先生的心意,先生富可敵國,家有百業,本王想所在的各位一定都想與先生結交,不管是出賣手頭的貨物,還是購買當下所需,有了先生出面,一定更好做事。”凌瑾泫道。
“呵呵,人都到齊,各位裡面請。”西門卓詠笑道。
於是,各位走進了大廳,佳餚美酒早已準備停當。
“你在這裡等著。”凌瑾泫回身對拓跋琳琅道。
在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