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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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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隨即便紛紛飛落,如同大片的雪花。大量的畫稿內,有一部分講述的正是“山村七里”的最後一個故事,而那個故事,也正是它的設計者,成剛在遊戲中所經歷的!

正如它的經歷者的命運那樣,故事有一個很具概括性的名字,叫作——犧牲!

許多年前,我在一個小縣城裡吃了碗涼粉,沒想到,那碗涼粉改變了我整個生活。

賣粉的老頭騎著輛腳踏車,車後座上馱了一個柳條編的筐,他的涼粉和家當全都擱在筐裡。涼粉切成塊,澆上作料,裝在一個青瓷的小碗裡,遞到我手上。那碗粉磨磨蹭蹭吃了半個小時,然後,我跟老頭搭訕,終於用二十塊錢,買下那個青瓷小碗。

當晚,我顧不上正在談的一筆生意,連夜坐車回家。一路上,我的心都在狂跳不已,雖然還沒有經過最終確認,但我相信,我這番碰上的寶貝,是件元青花瓷。要知道這種瓷器因為燒製採用進口青料,原料非常昂貴,所以在元代燒製得都不多,主要用作祭祀器具,民間流傳得極少。不知道我祖上哪個墳頭長了蒿草,能讓我碰上這寶貝。

那小碗後來我賣了80萬,是我做生意以來,第一次賺到錢,還這麼多。又過了半年,我在網上看到,那小碗在香港拍賣,拍出了兩千萬元的天價。

後來,我開始定期去往一些偏僻的小縣城和鄉村,收購別人瞧不上的破爛玩意兒。沒錯,我成了古董販子。剛開始我還是抱著賺錢的目的,欺騙一些沒什麼見識的鄉下人,但後來,我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行當。做生意以前,我是個詩人,這些年被逼無奈下海經商,沒賺到多少錢,卻沾染了一身銅臭味。成為古董販子後,可以滿世界轉悠,這多少滿足了些我內心關於行吟詩人的情結。更重要的是,當我從那一大堆垃圾裡面,挑出一件閃爍著金光的寶貝,那種自豪感,就跟哥侖布發現新大陸差不多,別提心裡多美了。

現在,我一年中至少有8個月,泡在些偏僻的縣城和農村。雖然有時候常常好幾個月也淘不到件值錢的玩意兒,但我還是信心十足。我相信,這世界上,一定還有好多寶貝,滿身塵垢地躺在旮旯裡,等著我去讓它們重見天日。

這年夏天,我坐了四十多個小時的車,到了中國西南地區一個小縣城裡。小縣城陰雨綿綿,四周都有大山圍著,屬於典型的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小縣城的街道讓一輪細雨沖刷得挺乾淨,青石板的路面和街兩邊烏黑的木房子,看起來像水墨畫裡的景兒。

我每天除了走街串巷,就是泡在縣城惟一的一家小茶館裡。

小茶館裡的常客,除了幾個老頭,就是一些外鄉人。縣城裡的外鄉人不多,願意花時間泡茶館的更少。我來那幾天,茶館裡除了我,還有倆人,歲數跟我差不多,都30多歲年紀,我們三個很自然地坐到了一塊兒。三句話一聊,我們都哈哈笑。世上的事情就這麼巧,原來那兩位,跟我是同行,本來都是大城市嬌生慣養的人,現在這麼委屈自己,呆在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目的就是想揀幾件寶貝回去發財。

當天晚上,我們就聚一塊兒喝了頓小酒。

這時候,我已經知道了光頭那位叫王磊,看著膀闊腰圓,以前混過黑道,被人砍進醫院住了半年,出來後膽子就沒了,不敢再拎刀子。他的爺爺解放前是當鋪的朝奉,就是現在的估價師,對古董頗有研究,所以,這王磊也算是繼承祖業,當上了古董販子。

那位說話有點結巴的叫譚川,年齡比王磊大點,比我小點,話不多,一看就老謀深算,但實際上接觸多了,我們看出來他其實挺憨厚的。他以前在文物部門工作,因為私下裡搗騰文物,違反了單位規定,給開了,於是,他就名正言順地成了古董販子。

王磊和譚川比我先來幾天,在小縣城裡收成不太理想。這裡雖然位置偏僻,但每年總會有好幾十拔跟我們一樣的販子,所以好東西已經被搜刮得差不多了。

“過幾天有個集,這縣城附近幾十個村子的人都會往這兒趕。到時,興許能淘到點好東西。”憨厚的譚川一句話,代表了我們三個的心聲,這也是我們還留在這小縣城的主要原因。

說實話,在這種小地方遇到同行,多少讓我覺得有點壓力。好東西本來就不多,再來倆人跟你瓜分,那每人就分不到多少羹了。但想想我們這行,除了運氣外,肚裡有貨跟眼皮帶水也很重要,這跟人多人少沒關係。如果你沒那本事,寶貝擱你面前,都能被你當垃圾。

陰雨天裡,小縣城潮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