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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他一隻手提著那襲長可及地的白衫,嘻笑著道:“我兄弟瞎打誤闖,本以為找不著你呢,未免向隅,誰知卻在這處遇見了。”

說著又是一聲怪笑,猶如深谷鳴禽。

他那種濃厚的陝川口音,配合著變了腔的嗓門,聽起來,真能叫你身上直冒冷汗。

那個矮子也似乎不甘寂寞,這時伸手把頭上那個像小雨傘一般的大斗笠摘了下來,露出了他那尖錐似的頭頂和白了一半的稀落頭髮。

他用斗笠在臉上扇了一下,比那高個子更加狂傲老氣地嘻嘻笑了一聲。

心怡真還沒見過這樣怪打扮的人,二人是白笠、白衣、白襪鞋,身上白衫,非絲非麻,也不知是什麼質料,看來柔軟無比。

這矮子笑了一聲,把那隻拿斗笠的右手,和左手拱了拱,身形陡轉,就像一隻猴子似地,已倒翻在一棵松樹的樹梢之上。

他口中並且喚道:“姥姥……”

這“姥姥”二字尾音方畢,再看他整個人,已四平八穩地立在那松樹的大橫枝之上。

整個的動作.如狂風閃電,星隕葉飄,確實美到了極點,身子上了樹,那落腳的橫枝,卻連個顫兒都沒有抖一下。

只這麼一個動作,已不禁令花心怡有些觸目驚心了。

白衣矮子似乎也覺得身材太矮,因此在他每次與人談話的時候,他總是沒有忘記,事先選好高高在上的地勢,令人舉目上看。

他接下去說:“久違了。”

那白果似的一雙眸子翻了一下,卻又從鼻孔裡哼出了一種怪腔調道:“沱江一別,匆匆十年,我兄弟蒙前輩厚愛,但得不死。”

說到此,仰天掀唇一笑,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就像是驢子望天呵欠一樣的。

“這些年來,我兄弟對你老的愛護,真是刻骨難忘,因此特來洞庭,登門拜訪。”

他啞著嗓子說,“想不到在此碰上了!”

說到此,他那看來有些蒼白的臉,像是再也忍不住原有的憤怒了。

水母谷巧巧又怎是易欺之輩,她一生尖刻過人,口齒之下自不會令任何人討得便宜的。

奈何她自知體傷未愈,來人又是一雙極為厲害的人物,要在平日,自己尚可與他們二人一決勝負,可是目前,自己如魯莽運動,卻有性命之憂!

雖然如此,她口頭上也不吃虧,只見她若無其事地嘿嘿笑了兩聲。

她說:“川西二兄,你們也太客氣了,沱江一別,我老婆子又何嘗敢忘了你們?”

那個瘦高個子聞言後退了一步,死沉著一張白臉道:“如此甚好,今日之會,我們該把這一筆帳好好算一算了!”

水母心中急如火焚,可是她外表卻力持鎮定,她冷冷地道:“好!”

那矮子自樹枝上,只一掠,已飄了下來,卻怪叫著說:“且慢!”

他用手指了一旁的心怡一下,冷笑道:“這是何人?”

水母嘿嘿笑道:“柳矮子,你真是瞎眼了,居然連西子湖的蓮姑娘也認不出,你真是枉在江湖中混了多年了!”

她這幾句話一出,就連那一邊的瘦高個子,也不禁嚇得臉色一變。

那矮子不禁口中“唔”了一聲,一連退後了三四步,身子就像猴子一般地彎了下去,用一雙眸子直直地迫視著心怡,面上神色,分明驚嚇萬分!

心怡聽水母這麼介紹自己,大是不解,正在狐疑,卻見水母笑向自己彎身道:“蓮姑乃世上高人,自不會結識這一雙人間醜類,都怪我老婆子一時糊塗,忘了事先與他二人打個招呼,令你受辱了。”

水母一面說著,那雙豬眼,卻連連朝著心怡眨動不已,這種情形,心怡一望自然也就肚內雪亮了。

按說水母與她並無深交,只是這數日來,與她病榻盤桓,多少也有些感情。

再說這乍然現身的一對白衣怪人,在心怡眼中看來,也絕非是什麼好人,實在很看不順眼,水母雖是醜到了家,可是她總還是個女的。

如此各方比較之下,心怡自然傾向於水母,對二醜生出“同仇敵愾”之心。

這時見水母這麼說,一時卻不知怎麼說才好,多言更易露出馬腳,因此聞言之後,只努力地發出了一聲冷笑。

她把那雙星眸,緩緩地向兩個白衣人掃了一圈。

二醜顯然是陷於極度的恐懼之中,那矮身材的人,此時已縱身到高個子身邊,似乎低低說了一句什麼。

隨後二人一齊彎腰,對著心怡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