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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元昭帝

又是三月初三,元昭帝率領文武百官至西山腳下,皇后範氏並一眾誥命夫人隨同。

一年一度的郊祭、享蠶親桑之禮,帝后都極為看重,從來不曾缺席。

郊祭過後,元昭帝按照大定皇家的習俗,帶著官員們沿西山西側拾級而上,觀賞西山極富盛名的春景。

西山第一道牌樓上,還掛著建和帝御筆親書的“第一春”匾額,漫山遍野的桃花梨花已經開了,讓人油然生出一種“枕紅鋪白醉時眠”的詩興。

這一切,和十年前,和數十年前,並沒有太大的差別。牌樓還在,西山還在,桃花梨花還在,不在的,是當年那些人……

現今是元昭六年。一年前,臨朝聽政已五載的鄭太后還政於元昭帝,再度入定元寺不出。

元昭帝親政之後,所辦的第一件政事,就是為當年的定國公府正名。

雖則帝王並未下令重建定國公府,卻在定國公府遺址上立了一道牌樓,牌樓懸掛的匾額,乃元昭帝御筆,上書“國之柱石”。

國之柱石,這個匾額足以說明了一切。

這是褒獎,褒獎了定國公府的功績。這也是否定,否定了先帝崇德帝給定國公府所下的罪名。——先帝時,給定國公府定下了叛國的罪名。

如今新帝封賜,定國公府叛國的罪名自然就不存在了。

元昭帝的舉動,自是引起了一部分朝官的不滿,首當其中的,便是禮部的官員們。

禮部的奏疏一封封送至御前,所言皆是“無改於父道。可謂孝忠矣。皇上逆道行之,非國之福……”“祖宗家法,不可違背”云云。

這些奏疏,元昭帝留而不發。

與此同時,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員,卻羅列了定國公府的功績,並且指出了當年這一案的倉促謬誤之處。認為皇上為定國公府正名。才不至於令朝臣功臣寒心。

一時間,朝中紛紛揚揚。但最後,“國之柱石”的匾額。仍是穩穩當當在太平前街的牌樓懸掛著。

儘管對某些人來說,那一幅“國之柱石”的牌匾像針刺在心裡一樣,卻不敢輕易說什麼。——他們清楚,元昭帝雖然溫和。但這一事並不是可以商量的。

更何況,這些人心中真正想說的話。是無論如何不能當眾說出來的。比如,定國公府的後人,比如,元昭帝和定國公府後人的關係。再比如,定國公府後人與大罪人沈肅的關係。

曾有傳言稱,定國公府的後人。就是沈肅的養子沈度。——但是,誰不知道這是真還是假。

當年。沈度在西疆斬殺西盛大將軍何虎,為大定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只是,這個人喪心病狂,竟然刺殺了七皇子,還致令皇后身死!

雖則沈度已經在大定消失,但知道當年內情的官員,想到這個人的狠辣,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偏偏,這倒吸的一口氣,還不能吐出來!

因為,皇族對沈肅、沈度的態度,實在太奇怪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沈肅弒君,臨朝聽政的鄭太后只以一句“沈肅已死,不及姻親”就搪塞了過去,就連沈度殺皇族,鄭太后也只是發了一道海捕的命令,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朝廷並沒有因為沈肅、沈度的事情而問罪顧家、傅家。並且在元昭帝登位之後,還將傅家的傅懷律擢升為西疆衛大將軍。

這些進展,令朝官們看得一陣心驚。連皇族都不計較的事情,作為朝臣的他們,便沒有再說什麼了。

這些事情,就像蒙上了一層黑布那樣,神秘莫測,沒有誰再敢輕易提起,也漸漸從大家的記憶中消退。

此時的元昭帝,正與皇后範氏行走在梨花林間,朝臣和侍衛們,不遠不近地跟著。

梨花開得正盛,即使只是輕微的腳步聲,都令梨花一朵朵從枝頭墜下,像花雨一樣落在頭上衣間。

元昭帝停了下來,示意官員和侍衛們都離遠一些。然後伸手在皇后頭上拂過,拿下了幾朵梨花,像是想起了什麼。

他開口道:“阿儀,這西山梨花林,就是老師遇刺的地方。那個時候,我真是怕啊,怕師公沒氣了,天天都想辦法往東園跑……”

他與皇后有少時情誼,又是患難夫妻。在皇后面前,他只是“我”而不是“朕”。

範儀目光柔和,也伸手從元昭帝肩頭拿下了梨花,才道:“是啊,幸得那個時候潤州有神醫鍾豈,帝師大人……才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