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些抿嘴笑了,這幾個小傢伙還真是遺傳了他爹的見字見書如見催命符。正想開口呢就見板磚在有些疑惑的看著身後,轉過頭一看,赤煉和黃墨正在從樓梯那裡伸出半個身子擠眉弄眼呢。再見到板磚一副不知所云,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原本有些惱了這會兒也笑起來了。只是故作板臉的模樣說道
“不是說要背完《論語》的前十條麼?背完了?”
原本伸著脖子想和爹打後門兒的赤煉倆兄弟也是打了個激靈,蹬蹬的跑上樓。板磚一聽是背大字,頓時把嘴閉的緊緊的,生怕一個不小心由由突然就給他也派任務了,於是只好給兩個小傢伙投去同情以及愛莫能助的眼神,便正色的坐在那裡找了個地裡的話頭說起來
“如今是怕種不了什麼了,雨水太大……”
由由聽不懂但還是聽著,心裡還是笑笑。一個男人在一個家裡是主體,且不說在外頭就是在家裡頭孩子面前自個兒怎麼會不給板磚面兒?至於這年頭男人只有入世為官有才學才能的人尊重的習俗完全不了。板磚至今識的字還不到百個那又怎麼樣,他照樣是自己的男人,能讓自己的老婆孩子吃飽穿暖,不受人欺負,在自個兒眼裡那是世上最頂天立地的男人。
一個多月的雨過去了,地裡早就是成了窪地,全是水。今兒還聽過來嘮嗑的大山嫂子說山頭溪現如今漲的和大河一般寬,還說漲水了好多魚讓板磚也去摸幾條,說是極容易的。原本大山家也是沒糧的,只是板磚過去和大山家提了個醒。恰逢錦程讀書讀的好,周家的賞了不少便全換了糧,倒是如今過得不錯的。
由由原本在畫線打算給板磚再做件外衫。大山嫂子來了也不停手剛好,大山嫂子手藝很不錯有些地方還可以多請教請教。只是聽見大山嫂子說的話,卻是停了手裡的白滑石,漲水可不是個好兆頭,不會有洪災吧。
是夜就和板磚說了這事
“發大水?”板磚剛從耳房裡洗漱過出來,就聽見由由憂心忡忡的說道。便也坐了過去,把床壓的微微一沉,正欲再問問仔細的板磚不由的有些納悶兒。這個自從自個兒練了武后似乎是愈來愈重了。在地裡勞作的時候若是不提氣怕是整個人都能沉下去。
“嗯,下了這麼久的大雨,這附近又沒有大河水能去哪裡?”由由支著白嫩的胳膊擔憂的說。
“村裡老人好像都沒人說過發過大水,應是不用擔心的”板磚細細回想自個兒在村裡呆過的那些日子,確實沒人說過,便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連綿的雨還在下,只是除了剛開始有些想下地的農人還有些在意外,其餘的人早就麻木了。天天對著雨,什麼美感、憎惡、怨恨老天之類的都過去了。整整兩個月,直到初夏大雨才漸漸的小了些。但還是沒停過,但好歹山上可以種些東西了,於是板磚一大早就出去了準備挖些紅苕下地。由由則是準備讓三小趁著雨小出去把羊多放放,這些大雨天把它們可給餓壞了。
“娘,我們真的保證只上北山——”赤煉一邊讓由由幫忙繫好蓑衣的繩索一邊保證。這些天可真憋壞了,雨下得大倒還是小事,關鍵是孃親不準不讓出去玩還得在家習字。哎,和一旁正在穿蓑衣的黃墨交換了一個總算可以出去了的表情,算是把煩悶都扔了出去。
“不是孃親嘮叨,這下了大雨,野獸沒吃的也會餓肚子,餓肚子了就……”嘮叨中又不自覺的某人。
大約是下了許久的雨的原因,外面僅存的樹木和草地都顯得格外的青翠。這些模樣印在幾個心都飛出去的小傢伙眼裡那簡直就是在說“出來吧,出來吧”
扛著鋤頭板磚順著盤山路往山頭的地裡走去,四處檢視了番,還是不錯的挖了芍種應該有收成。只是挖了一半的地,板磚突然站直了彎著的身子,遠處似乎有什麼震動傳過來,隱約的能聽見鳴鑼聲。於是扔了鋤頭往聲音的源頭快速的跑去,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近,跑了二十多里就遠遠的聽見有人在喊
“發大水了,發大水了”
極目遠眺,濛濛的水汽瀰漫了半邊天。當下心驚不已,飛身往回衝,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回去,回去,由由孩子還在家裡。
腳程極快的板磚很快就衝回了盤山村的山坳裡,看見北山上放羊打諢的三個小鬼。二話不說就拎起來往家裡跑
“由由,發大水了!”才到家門,板磚就喊了起來。
原本正在準備做午飯的由由,聽見板磚的聲音立馬扔了鍋鏟跑出來。
“什麼?發洪水了?”
板磚點點頭,見由由出來了連忙把孩子放下,“趕緊的去山上避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