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想到這句話直接提及光明之路。他的腦子就像一個被劣質燃料驅動著旋轉的發動機一樣。“你確定沒翻錯嗎?”
第二十一章
維多利亞支支吾吾地,“事實上……”她帶著奇怪的眼光瞥了他一眼,“嚴格地講,這不叫翻譯。這句話就是用英語寫的。”
維多利亞將檔案塞給他,蘭登讀著頁面底部極小的印刷字。“通向光明的路已鋪就,這是神對你的考驗。竟然是英語?在一本義大利語的書裡寫英語幹嗎呢?”
維多利亞聳聳肩。她也像站不穩了的樣子。“也許他們認為英語就是純語言?英語被認為是國際通用的科學語言。”
“但這是在十七世紀,”蘭登反駁她,“義大利沒人說英語,連——”他突然打住話頭,意識到了自己正要說什麼,“連……神職人員都不說。”在學術上訓練有素的他思維一下子異常活躍起來,“十七世紀,英語是羅馬教廷尚未採用的語言。他們說義大利語、拉丁語、德語,甚至西班牙語和法語,但在羅馬教廷內根本沒人懂英語。”
“那麼你是說,可能伽利略把英語視作純語言,因為英語是羅馬教廷沒有掌握的語言?”
“沒錯,或者還有可能伽利略把線索藏在英語中,這樣他就巧妙地把讀者限制在羅馬教廷以外的人中。”
“但這個並不是線索。”維多利亞爭辯道。“通向光明的路已鋪就,這是神對你的考驗?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說得沒錯,蘭登揣摩著。這句話怎麼都不頂用。然而當他在心中又唸了一遍這短短的一句話時,他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這真怪,他思忖著,這可能是什麼呢?
通向光明的路已鋪就,這是神對你的考驗。“這正是一句抑揚格五音步詩,”他又數了一遍音節突然說道,“重音和非重音交替五次。”
“噢,噢。”維多利亞叫起來。
蘭登突然轉過身去,只見她正把書頁顛倒著轉過來。他頓覺心頭一緊。再也不要這樣。“這句話決不可能是對稱字!”
“是的,這不是對稱字……但……”她還在旋轉那份檔案,每次轉九十度,“這兒不止一句。每個空白處都有個不一樣的句子。頂上,底下,左邊和右邊都有。我覺得這是一首詩歌。”
“四句詩?”蘭登渾身都激動起來了。“給我看看!”
維多利亞沒有放手,繼續以九十度的幅度轉動這一頁。“我先前沒看到這幾行字是因為它們在邊上。”看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抬起頭。“哈,這首詩的署名是約翰。 彌爾頓。”
“約翰。 彌爾頓?”這位寫《失樂園》的英國大詩人是與伽利略同時代的人物,是被陰謀家列為光照派嫌疑人名單之首的大文豪。
蘭登接過這張檔案,按順時針把這四句詩讀了一遍:上,右,下,左。他讀完之後,吐了一口氣,“你找出了線索,維特勒女士。我得把這幾句詩抄下來。給我找鉛筆和紙。”
維多利亞搖搖頭。“算了吧,教授,哪兒還有時間抄。”她從他手裡奪過書頁徑直朝門口走去。
蘭登站直了說道:“你不能拿出去!那是——”
但維多利亞早就沒影兒了。
蘭登和維多利亞衝上了秘密檔案館外的院子。新鮮空氣吸入蘭登的肺的時候,那感覺就像吸毒一樣舒服。眼睛裡的紫色光斑很快消失了,但是,愧疚感還在。他已經充當了同案犯,從世界上最機密的檔案室中盜竊了一份價值連城的文物。教皇內侍說過,我相信你。
“快點,”維多利亞說道,她手裡還拿著那張紙,健步如飛,“冷靜點,等我們破解了這玩意兒,我們可以把他們神聖的第五頁資料還回去。”
蘭登加快了步子趕上去。他不再感覺自己像個罪犯,但還在為資料中蠱惑人心的暗示迷惑不已。彌爾頓是光照派的人。他為伽利略作詩,登在資料第五頁上……遠遠躲過了羅馬教廷的注意。
第二十二章
他們走出了院子,維多利亞把資料遞給蘭登。“你覺得你能破解這玩意兒嗎?”
蘭登小心翼翼地拿著資料,毫不猶豫地把它放入口袋裡,“我已經破解了。我知道殺死第一個人的地方在哪裡。我們得去提醒奧利韋蒂。”
維多利亞趕上他。“你怎麼就知道了呢?讓我再看看那張紙。”她像拳擊手一樣靈敏,敏捷地把一隻手伸到他口袋裡把那張紙又掏了出來。
“當心!”蘭登說,“你別——”
維多利亞並不理會他。她把資料拿在手中飄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