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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駕御輦從王府大門走進來。沒等到王府眾人山呼萬歲,皇帝已經從御輦中走下來,笑吟吟攙扶起趙佶,拉著他的手臂說道:“早先聽說十一哥臥病在床,太后娘娘甚是掛念,我本來也該早來探往,只是政事一直繁忙,今天才抽出些時間來。十一哥氣色瞧來不錯,應該是已經無恙了吧?”

哲宗皇帝二十多歲,看起來臉色有些蒼白不是很健康,他是神宗皇帝的第六子,九歲便已經繼位,只是近幾年等到向氏太皇太后去世才開始親政。他叫趙佶“十一哥”只是皇家子弟之間慣用的稱呼,倒不是說年紀比趙佶小,相反趙佶要比皇帝小了四歲。

皇帝態度和藹親切,趙佶心中緊張不免稍減,便微笑著對答一番,而後躬身將皇帝請入王府正殿當中。

兄弟相對而坐,閒談片刻後,哲宗皇帝突然笑道:“前日禁中收到一份有趣的摺子,正好今天帶來給十一哥你瞧上一瞧。”

趙佶聽到這話不免驚詫,雙手接過摺子開啟看看。他繼承了前任趙佶的記憶,對這個時代的文辭也有基礎,因此閱讀起來不算困難。可是看完之後,不禁汗流浹背,原來這摺子是有一名御史參端王趙佶籠絡外臣結黨營私,這可是極為嚴重的罪名。趙佶抬頭看到皇帝似笑非笑望著自己,連忙翻身拜倒,說道:“臣弟惶恐……”

皇帝未等到趙佶說下去,便擺手笑道:“十一哥不必惶恐,我將這摺子轉給你看,那就是兄弟不疑。這摺子裡說你宴會文臣,沽名養望,實在是糊塗至極的說辭。咱們這一干兄弟,便數你才情最盛,年歲漸長,比之那南唐後主李重光也不遑多讓。文人墨客席上詩文應和,那是極風雅的事情,算得什麼。你且放寬心懷,不必介懷。”

皇帝來得快,去的也快,事後想想,似乎只是為了專程拿一份摺子來給自己看。可是趙佶心情卻益發沉重,皇帝對他的敲打之意,他如何不明白。哲宗皇帝之繼位,便險些被神宗皇帝的兄弟給截了胡,到了他自己為子孫計,怎麼可能會不提防自己的兄弟。如果趙佶對未來一無所知,自然會安心做個富貴閒王,可是他卻知道哲宗皇帝雖有一腔抱負想做中興之主,可惜再過幾年就要去世。無論自己願或不願,都要被抓來頂缸。

趙佶如今才明白為什麼腦海中只得一些風花雪月的經驗,除了脾性所好之外,也不乏自保的意思。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禁苦悶,僅僅只是跟官員們宴會幾場,就有沽名養望的嫌疑要被言官參奏。可是一旦登基為帝,又被群臣要求要勵精圖治做箇中興之主,莫非他們以為治國就簡單到兩三天就能學會?又或者皇帝屁事不用管,只要跟木偶一樣坐在龍椅上看著他們大展拳腳就能天下大興?

皇帝離開後,趙佶心情益發苦悶,無心待在王府中,便想出門逛逛散散心。

梁師成察言觀色,轉身吩咐侍女們準備衣飾,他自己也轉身出門換了一身奴僕的青衫小帽,興致盎然準備跟趙佶一起出門。

趙佶換了一身裝束,拎起一柄玉骨小摺扇塞進袖中扇囊裡,轉頭看到乖巧立在一邊的梁師成,心中不免有些厭惡。不過拋去記憶中天生的惡感之外,這內侍服侍自己也算知心意,穿越來這幾天,使喚起來也算伶俐,往往一個眼神就明白自己要做什麼。罷了,且先留在身邊吧,反正自己心裡記著這是一個什麼人,以後他肯安分也不吝賞一場富貴,若有一點非分之想,那便直接貶出去就是了。

身邊跟著一個死太監,再後是兩名健壯侍衛,趙佶一路遊逛著走出王府,也沒有一個明確目的,就在街面上遊蕩起來。

走上街頭,一股繁華氣息撲面而來。不說街面上湧動的人群,單單遠遠望去街道兩側鱗次櫛比的臨街屋宇,還有那些酒食商鋪門前用彩紙彩帛紮成的歡門綵樓,就已經讓人有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慨。

雖然是王府之前,街市也不顯冷落,大街兩側不時有推了小食車的商販走過,貨架上或擺放著時鮮果品或是各種油炸烹煮麵食,雖只擦肩而過,仍有香氣撲鼻。偶爾茶樓酒鋪有人探身招手,便有竹竿挑著盤盞遞過去,送上果品後接回銅錢,錢貨兩訖乾脆利落。

也有騎驢迤邐過街的女子,頭飾上結著披風裹住玲瓏身軀卻難掩婀娜曲線,就有一批浮游浪蕩子跟在後面一路怪叫,旁邊就有人或拍掌或擊柱的喝彩。

宋時東京汴梁雖然仍有坊市之類的稱呼,但制度已經被打破,雖然沒了井然有序的森嚴,但整個城市卻顯活潑起來。哪怕已經飽受千年後文明薰陶,但說實話,後世那些鋼筋水泥的大都會未必就比得上眼前這個生動人氣的東京汴梁。他走走停停,從東華門的鬧市區,一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