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送什麼燙品,交給宮人便是,夜間風大露重,仔細了身子才好。”
趙飛燕垂眸低笑,像是羞澀,“謝謝皇上的關心,飛燕記住了。但等在這裡,飛燕……飛燕也不過想多見皇上一面。”
劉驁聞言默然,倒不是不知道說什麼,後宮中爭寵的手段各異,打溫情牌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於是他只輕輕笑笑,握住眼前女子的手,卻是不言不語,像是將一切都感懷於心。
君泱望著外邊,今日有些晚了,劉驁還沒來,或許不會來了。
這麼想著,恰時一個小宮女跑了進來,傳報的是趙飛燕與劉驁子啊建章宮門口的事情。
勾唇微笑,君泱的表情瞬時放鬆下來。
有了趙飛燕,他今夜或許真的不會再來這安處殿,而她終於可以放輕鬆些了。
隨意地伸了個懶腰,君泱卻忽然沒了之前等人時生出的濃濃睡意,於是想了想,走向書案處,卻是任由自己的思緒放空著。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發呆了。外邊星星很亮,撲閃撲閃掛在天上,明明該是很美的,卻不知怎麼,讓人感覺看起來很寂寞。
頓了頓,君泱起身關上那扇窗戶,不再去想外邊的星星,而更加不願意想到的卻是曾經與她在星空下立誓言愛的人。
劉康……
在那個地方,你到底怎麼樣呢?
這個問題君泱在心底問過無數遍,連帶著的還有害怕那人不會在等她的問題,可是那人就算入夢,卻也始終沒有給她一個答案。
屋裡燃著燭火,君泱模樣淡靜看著書看書,一卷一卷的竹簡擺在旁邊,偶時有蠟淚滴落,君泱便小心的將書簡移開,生怕蠟淚濺著了它們。看到一半,不知怎的,君泱有些睏倦,於是就這麼在書案上邊趴著,慢慢的竟睡著了。
夜色深深,卻並不濃厚,清淡的像是水墨滴在了池子裡,在水中暈染的墨色慢慢散開,雖無其他顏色,倒也並不讓人覺得濃重壓抑。從君泱進來皇宮直到現在,已是整整的六年。悲歡恨怨,幾乎都嚐了一遍,這樣的一段歷程,回憶裡很多的故事都不可謂不精彩,可是真的讓人來走一遍這樣的路,哪怕後路是繁華盛景,金秀浦路,卻未必每個人都願意。
只因為前邊的那些痛苦,暗夜裡獨自一人的孤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承受的。
劉驁揮下守候在殿前的宮人,比了手勢示意無需請禮,就這樣悄聲進入內殿。這安處殿,他許久都沒有來了,雖然他並不是不想過來。趙飛燕確是人間尤物,貌若畫中仙,歌舞琴藝皆精湛,也懂得溫言軟語討人歡心,可偶時閒閒,他念著的卻總不是她。
或許人都是這樣,得到的和得不到的一比較起來,不論如何,不看愛意深淺,總也是遠的那個更有滋味。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是一種奇怪的想法,而最奇怪的莫過於每個人都像是這樣認為的。
進入內殿,劉驁緩步朝著燈火光芒處走去,踱過一道屏風,映入眼簾的是君泱的睡顏。
如果一個人睡著和醒來給你的感覺是兩個樣子,要麼這個人在清醒的時候是在防著你,對你從未有過真心,要麼這個人就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夢,那個夢境讓人接受不了。可是此時的君泱模樣淡靜,似是無防,哪裡像是在做奇怪的夢。
觸及她,劉驁伸出的手微頓,就這樣停在她的臉頰上,暖暖的一片溫軟,讓人捨不得移開。許久沒有碰過她,差點就要忘記這是什麼感覺。微微牽動唇角,露出舒心的一個笑來,涼風拂過,劉驁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剛要為她披上,卻忽然聽見恬靜入夢的人兒喚出一個名字,那不是他的名字。
雙眸一凜,劉驁就這樣微彎著身帶著這個動作停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半晌才恢復動作,卻是將披風端端系回了自己的身上。
許是因為那陣風的緣故,燭光搖曳,落在她的面上,便灑滿了一片的溫暖。可是,劉驁的眸光卻是漸漸冷下,好半天才又勾起唇角,卻是牽出一個牽強的笑,光是看著都覺得那個笑勉強又不自然。
在夢裡被凍著了,一個寒戰下,君泱忽然就醒過來。
迷迷糊糊揉了自己的眼睛,君泱剛一抬眼便對上一陣若有所思的目光。
君泱先是一驚,很快又帶出一個清和的笑,“皇上今晚怎麼想著到安處殿來了?”
劉驁不語,君泱頓了頓,面上的笑意卻是未曾消淡,“皇上可是有什麼心事煩憂?”
眼前的女子笑顏明媚,眼睛也是澄淨的,像是沒有分毫隱瞞,也不曾受過任何傷害。可是一個在掖庭裡邊呆了那麼久的人,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