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也沒能望到些什麼。
水對面的還是水,天對面的還是天。
正對著湖面輕輕展開一個懷抱,君泱卻忽然聽見身後一個聲音……
“你又怎麼了?”
那樣熟悉的習慣著壓低了尾音說話的聲音,君泱一頓,是定陶王。
君泱轉頭,卻只看見藏在柱子後邊露出的一抹衣角。
“不必尋我,許是初時相見的習慣,總覺得我們要說話還是不要對著對方比較好。而且……我記得你曾說後宮女眷不得私見男子,怎的,你竟是忘了?”
一頓,君泱淺淺笑笑,轉回身子,“上次的事情,還未多謝過定陶王。”
柱子後邊那個聲音微停了停,“你謝過了,可能是忘了。”
其實君泱這句話也不過是表個客氣,畢竟在她眼裡,定陶王與她並不相熟,卻是幫了她一個極大的忙,而如今她無法回報,於是這道謝一言自是怎麼說也不夠的。卻沒想到他這話回的卻這麼不客氣。
良久,劉康忽然從柱子後邊走出來,望著正對著湖面發呆一般的君泱,想了想,還是沒有走上前去,就這樣倚著柱子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其實今日他並不是偷跑進宮,是劉驁召他有事相商。而這裡也不過是公眾地方,尋常無事他便喜歡來這裡晃一晃。這般,能遇上她,可能著實是有些緣分。
其實方才君泱對他說著那些感謝的話,他並不需要,因為他做那些事情並不是為了要她的感謝。可若不是要她的感謝,又該是想要什麼呢?
什麼也不想要。
這是他難得沒有理由沒有目的的去做一件事情,也大概能說是他此生第一次隨心而為。
柳絮輕揚,落了些在湖面上,還有些飄進了亭子裡,微風席了亭中女子的髮帶順著柳絮的方向飄動,極美。而那個眉目俊朗的男子,便在一旁,以那樣懶散的姿勢靠著柱子,靜靜看著她,眼底含了幾許柔情,幾分眷戀。
此情此景,如詩如畫。
可看在衛婕妤眼中,卻模糊成了難以置信的一片暗色。
若是尋常,她定不會這般驚訝,可她知道,劉康一向不喜與人交道,尤其是女子。可是此時,他分明是帶了笑意柔情的。女子的心思總是格外敏感,尤其是對於心上人。
她微微退後幾步,捂著嘴巴,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但眼底的驚訝之色卻是掩不住的。這時,那個男子極緩慢的回了頭,像是有所感覺一樣,望了她一樣,像是被驚了一下似的,很快又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微微皺眉低眸。衛婕妤知道,這是他心內有所煩憂時慣有的表情。
可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見到她,成了他的煩心事麼?
這是看著,卻見劉康似乎與君泱講了幾句什麼話,畢竟有些距離,她不知道君泱答了什麼,她只看到隨後他便反身望向她,頓了頓,朝她走來。
蘭臺旁的那條小道,是每一次他們說話的地方,如果可以,衛婕妤並不希望這個地方的回憶被抹去,悲傷是覆蓋性太強的東西,她想,若他在這裡對她說些什麼,可能以前那些開心的事情,她便都要忘得乾淨了。
可其實他早對她說過那些決絕的話,在這個地方,她也沒有忘記,只是很想逃避。
衛婕妤捏緊了手中絲帕,看著眼前那個熟悉的背影,默然不語。
她似乎總是在看著他的背影,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其實她的心底是知道的,他從不喜歡她,喜歡一個人,除非刻意,否則是藏不住的,無論是從眼神還是動作神態,總能看得出來。她從來就知道劉康不是一個多情的人,也知道他不易動情,便是從前對著她,他也不過欣賞而已。是她將他的那份欣賞誤導成了喜歡,劉康對待事情極為理智,但對她卻毫無懷疑。也許是自己也覺得對她的感覺不尋常吧,於是他便順著以為自己真是將她喜歡上了。
其實,喜歡一個人……怎麼會是那個樣子的呢。
他對她,不過是一場錯,一場誤解,她雖是有過期待,卻也知道他的感情難得,於是從不敢奢望。直到今日……
“你可有什麼話,是想對我說的?”
她的聲音很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將聲音放得這麼輕。
劉驁頓了頓,“我只是覺得你似乎有些什麼誤會,想來同你澄清一番。”
誤會?衛婕妤淺淺的笑了……
峋褚,我從沒說過,你怕是也不知道吧?其實你這個人看起來簡單,但幾番交談便能看出了你的心思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