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屁子媽一樣多。為了厚待品子,郎大爺還破例叫小丑扮個角色,陪他打旗,再多給十幾個銅子兒。逢年過節,郎大爺還總是額外多塞她點錢。品子也十分感激郎大爺憐恤她們母女。
現在品子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她也學著小屁子媽,使點身段,手腳也靈活了,眉眼也能活動了。她總唱青衣戲,留著花旦戲給小屁子媽唱。聽眾都說:“聽白蘭的唱,像是在太陽地裡曬渴了,喝了碗酸梅湯。黑脆兒唱的像個紅心綠蘿蔔,嘎嘣脆,又辣又甜!”
郎大爺這塊地兒,就靠著白蘭、黑脆兒,缺一不可。聽眾對她倆有種特殊感情,不是邪的歪的,是有個癮,愛聽她倆唱。見著白的不見黑的,觀眾就要打聽:“生病了?為什麼不來?”看見黑的不見白的,也得問個底兒掉。所以她倆的聽眾差不多都是熟臉,她倆也格外賣力氣。
品子這天正唱得聽眾屏住呼吸,場子裡一點嘈雜聲也沒有,忽然聽見郎大爺嚷開了:
“你這是幹什麼?存心攪我是怎麼的?快收起來,不然我叫段上的人把你抓起來!”
一時間,大夥兒都回頭往場子外邊看,見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坐在地上,地上鋪著一張草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這時鐵柱正走過來,一看就急了,“嗬!老小子,又是你!我憋你不是一天了,今兒個你敢跑到這兒來攪場子!起來,到外頭說去!”說著揪住那道士衣領,死死不放。
天橋這地方,無風三尺浪,碰見這種事,很快圍上一堆人,有人嚷:
“鐵柱,先別打,讓他說清楚!”
還有人喊:
“上頭寫的什麼?念給大夥兒聽聽!”
這麼一說,關月山索性耍賴,一頭撞在鐵柱身上,然後躺在地上嚷:
“救命啊!打人啦!求求仁人君子,救救我這條老命吧……�”
“鐵柱,放開他,有勁兒甭在這兒使,讓人家說話嘛!”聽眾叫嚷著,把個鐵柱氣得臉都發紫了。
品子已經看見了關月山,不知他又在興什麼風浪,心裡一個勁兒地打鼓。小屁子媽也過去衝關月山嚷:
“老不要臉的,你想寒磣誰?不滾開,今兒就讓你知道知道姑奶奶的厲害!”
品子本想頂著往下唱,可人都圍了過去,實在沒人聽了。高大爺上來想壓壓場子也沒有用,觀眾看打架的比聽唱過癮,弄得郎大爺抓耳撓腮,不知怎樣把人們拉回來。他想擠出人群,找個巡警,可人們圍得水洩不通,擠不出去。
不知什麼時候品子擠進了人群,指著關月山說:
“別耍無賴!鐵柱兄弟,放開他,讓他說給大夥兒聽聽!”
品子這麼一說,大夥兒靜下來了,等著關月山開口。鐵柱也鬆了手,抱著肩膀,“那你就跟大夥兒說說,別揍屈了你。
快說呀!”
關月山此時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面前站著的真是品子?品子敢在這麼多人面前這麼跟他說話?認錯了人吧?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品子看關月山不吱聲,就向周圍的人請了個安,說:
“你不說,那就我來說吧,讓大夥兒聽聽。”說著撿起地上那張寫得密匝匝的草紙,指著關月山說,“他是我公公,叫關月山。我不叫白蘭,我叫品子。在我不記事的時候,被人拐了,賣到他家當童養媳。我婆婆外號叫母老虎……”
“嗬!真厲害。這是羊入虎口了!”有人一邊樂,一邊說。
品子沉穩地接著說:
“我三四歲就成了他們家的使喚丫頭,他們那傻兒子稍不可心,就哇哇地叫母老虎。還有他(指著關月山),連打帶抽。夏天剝光了身子打,打完了在太陽地裡跪搓板;冬天打完了跪在地上,從我頭上澆涼水,直到把他兒子逗樂了才算完。我恨他們,恨他們三口子,他們就這樣折磨了我十幾年!”品子抑制不住的委屈,一下子傾瀉出來,眼淚噗嚕嚕地流個不停。
品子真行!(3)
聽的人也不住地罵:“真他媽的黑心!”“不是人揍的!”
品子盡力讓自己不哭,抽泣著抹了抹眼淚繼續說:
“我14歲就嫁了他家的傻兒子。不到半年,這傻子得了猩紅熱死了。我生了個孩子,就是諸位看見的那個小女孩兒,常陪郎大爺打旗兒的。我公公跟母老虎打架,一走好幾年,現在這一家三口就靠我賣唱賺錢,養家�NFDA1�口。上回他到家去,把我打了,逼我要錢。我們在天橋賣藝,哪兒有存項?他今兒又來天橋寒磣我,想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