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蟲抬頭看他,眼光盈盈,半晌才嘆氣道:“那咱們一個也活不了,還是先救小命罷!”
範去非想了一想,覺得蟲蟲言之有理,而且自己身有要事,不能枉死,只暗暗發誓一定救蟲蟲出去,她受的苦也盡力償還。心念至此,點了點頭。
蟲蟲忽道:“你會不會不來救我?”
範去非傲然五知道:“大丈夫千金一諾,從明日起第五日我定會前來。蟲姑娘,要我發誓麼?”
蟲蟲搖頭道:“不用,我大伯伯說天下東西只有誓言一錢不值,今日我便信了你!”
範去非再不多話,但眼神堅定,肢體語言說明了一切。
也不知怎麼,蟲蟲就是相信了這個不知是敵是友的男人,但此刻也沒時間細想,只和他商量了到時候的接頭暗號,約定讓小鷹紅箭到時候出來引領範去非來救人。
蟲蟲把自己的匕首遞給範去非道:“這裡還有一半藥膏,你逃走時若傷口裂開可在塗上,用不著省著,不然你傷不好來不了,我可要受罪了。另外,你來之時舉著這柄匕首,紅箭認得把兒上的綠寶石,它認得了,才會引你來。”
範去非接過匕首,忽然生出些奇怪的感覺,不想就這麼扔下蟲蟲離去,看她苗條的個子,站在這漆黑一片的三陰堡中,顯得特別嬌弱,可是一時又沒有什麼別的法子。
只見蟲蟲掏出手帕,蹲在範去非膝邊,拔下頭上一隻蝴蝶樣的珠釵,挑破他手上火泡,細心用手絹包好,全部料理完畢,才笑道:“就剩這兩塊手絹了,一塊給了韓君素,一塊給了你了。嘻嘻,瞧你加入丐幫差不多了。”
範去非見自己渾身上下,衣服撕破多處,又染有血跡,心中暗暗盤算出了三陰堡要換一身衣服。
他們兩個這邊研究逃跑之事,那邊韓青正猶豫不定。
韓君素雖身不能動,卻見蟲蟲又給範去非治傷,又背過身子不知給了他什麼東西,不由妒火中燒,恨不能範去非立刻死了,想想便道:“不能便宜了那小子,孩兒雖死無懼。”
他起了魚死網落之心,妒恨讓他不顧一切,但他這一說,倒幫了韓青拿主意。
韓青伸手抓住韓福手臂,用力握了一下而後點頭。
韓福隨即明白教主之意,大聲道:“那位姚姑娘,我們教主吩咐下話來了。”
蟲蟲聞言心裡怦怦亂跳,但面上卻不露聲色,笑道:“那麼貴教主是讓他兒子活呢,還是死?”
韓福心裡一動,轉口道:“我們教主想,是不是可以點了範去非穴道,先關起來。我們保證不傷他一毫一髮。等過了聖女神殿之事,我們一定放了他。因他偷聽了我們教中密事,恐他洩露。”
蟲蟲道:“他倒真會想!這事沒有通融!”
韓君素怒道:“小妖女,你別猖狂。我今日就與你同歸於盡。”
蟲蟲明知道韓君素心裡愛他,不禁做了個鬼臉道:“要死還不容易,只是沒那麼便宜!居然還吼我,我耳朵都痛了,你陪還我。”
韓君素見她神色嬌嗔,連“你”了三次,後面的話也沒說出來。
韓福介面道:“二痊不要爭吵,此事還是按教主說的辦。”
蟲蟲道:“那可不成,我怎麼知道你們辦了事後,少教主的毒也解了,你們不背信棄義!”
韓福道:“我們教主以名義起誓,可以麼?”
蟲蟲笑道:“不可以!你可打錯算盤了,我這人最不信的便是什麼名義呀誓言哪什麼的。”
韓福沉不住氣道:“若依了你,我們又怎知範去非出去後不說此事?”
蟲蟲想了一想道:“那你們只好信我,只好冒險。”
範去非本來旁若無人的在一旁靜坐,此時聽韓福此說,立即抬起頭來,緩緩的道:“聖女神殿之事須得大夥一道去,少了哪門哪派,縱是有了玉牌也是進不去聖殿。你們最好信我,否則——”
眾人聞言大奇,又見範去非一臉正色不似作假,但這範去非不知與聖女神殿有什麼干係,居然這麼確定。此時人人心中一本賬,均想:“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莽撞行事只怕後悔莫急。”
韓福卻不知怎麼辦才好,正猶豫間,只聽韓青喉間“咕”了一聲,知教主怕事有突變傷了韓君素,而且聖女神殿之事須從長計議,忙道:“那好吧,全依你!”
蟲蟲心裡一陣高興,笑道:“那麼現在就放範去非走,你們誰也不準動。天亮之後我立即把解藥及用藥之法給你們。至於我麼,要殺要剮隨你們。”言罷朝範去非一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