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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邊是一架室外黑漆鋼樓梯,沉沉地蟄伏在夜色中,螺旋上升,通往二三樓。
有人聲低響,被清冷夜風送來,隱隱約約的,聽不真切。
放眼望去,依稀可以看見,李京柏背對她,沒個正形地靠在冷硬的樓梯上,左手抄兜裡,右手百無聊賴地把玩dupont打火機,開合蓋子的叮聲響脆,橙藍火光時隱時現,將黑夜燒出一個洞。
吳姝好站他對面,角度巧妙,嬌小身形被他擋了個七七八八。
她在抽菸,有青白煙霧絲絲縷縷地逸出,被風一吹,散開,她拿下細長煙支,食指點了點,撣掉一截灰。
“真不行?”吳姝好問。
雲清佳聽清楚了。
李京柏搖頭,打火機蓋“啪”一聲合上,丟回褲袋,意味著談話結束。
吳姝好又抽了一口煙,空氣冷寂一秒,雲清佳沒等到她吐煙的動作,倒是見她一隻手倏地勾住他頭頸,將他壓向她的同時,她踮腳,額頭斜過來,臉湊上去。
他偏頭避開。
白光乍亮,咔嚓聲落。
一切銜接得那麼連貫自然,天衣無縫。
好事被打斷,煙往嗓子裡嗆,吳姝好咳嗽出聲,歪斜上身,越過李京柏的肩身望一眼。
一個長髮如瀑的女生,背朝他們這邊,坐在樓梯臺階上,正伸長了胳膊,舉著手機,用後置攝像頭自拍。
閃光燈頻頻亮起,李京柏也回了頭。
見她窈窕有致的清瘦身影,薄唇翹起點弧度。
吳姝好咳得眼尾泛紅了,啞聲質問:“誰在那裡?”
雲清佳動作一頓,手放下來,轉頭看到他們,上身柔若無骨地往樓梯護欄靠去,胳膊搭扶手上,歪著頭,用一雙澄亮的小鹿眼打量著,“原來你們在這。”又問,“在這做什麼呢?”
“喝多了吧你。”吳姝好沒好氣道,不悅地擲下菸蒂,踩著高跟鞋,扭扭擺擺回夜店。
火光落入積水,轉瞬湮滅。
很快,這一方天地,只剩她和李京柏。
他足尖一轉,調了個方向,隔著護欄,俯身湊近她,兩雙明亮的眼,在濃稠夜色中對望,“認得我?”
“李、京、柏。”她一字一頓,咬字軟綿,看著乖得不行。
李京柏樂了,肩膀抖動一下,笑得很壞,“看樣子,喝得也不是很多。”
雲清佳眨巴著眼,隨即,就見他手伸過來,撫上她臉頰。
他手掌寬大幹燥,指腹沿著她下頜往耳根的方向摩挲,淅淅索索的細響摩擦她耳膜,叫人頭皮發麻。
她舒服地眯起眼,小臉在他掌心蹭了下。
“你跟她有故事?”冷不丁的問話。
雲清佳微愣,不太意外他會這麼問。
今晚,她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跟吳姝好那點明爭暗鬥,似乎表現得太明顯了。
她撩眼皮,眸光透過捲翹睫毛仰看他,半晌,笑開:“你也是故事一部分。”
“是麼。”他的手,擦著她緋紅熱燙的肌膚下移,清癯長指緩慢收攏,卡在她白皙細瘦的天鵝頸上,食指指根一枚素戒泛冷光,“我開始好奇這故事的全貌了。”
雲清佳眯眼,呼吸夾帶酒精味,“你們出來聊了些什麼?”
“還能聊什麼?”李京柏明顯對這話題興致缺缺,態度有些敷衍,“無非是她想泡我。”
“你怎麼回她?”
“我有固炮了。”
雲清佳怔愣,一方面覺得太直白露骨,一方面又覺得,這的確是他能說出的話。
“她沒問是誰?”她問。
“她誰?”他輕哂,“憑什麼她問,我就要答?”
“的確是……”雲清佳莞爾,“她沒讓你換一個固炮嗎?或者,for one night,你倆嚐個鮮?”
他眸色忽暗,掐在她頸上的那隻手,青筋盤踞,看著挺嚇人,可也就這會兒才下了點力氣。
輕微的窒息感,將她淺吸的一口氣卡在喉嚨口。
雲清佳抬著臉,精神高度集中在他身上,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低頸欺近她,影子覆下來,壓迫感很足,“雲清佳,我暫時不打算跟你斷。”
“你還挺有契約精神。”
她直勾勾看他,舌尖滑過紅潤飽滿的唇,帶出一層誘人水光。
充滿暗示性。
他懂的,反應也快,提著她脖子將人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