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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餘痕

右手邊是一架室外黑漆鋼樓梯,沉沉地蟄伏在夜色中,螺旋上升,通往二三樓。

有人聲低響,被清冷夜風送來,隱隱約約的,聽不真切。

放眼望去,依稀可以看見,李京柏背對她,沒個正形地靠在冷硬的樓梯上,左手抄兜裡,右手百無聊賴地把玩dupont打火機,開合蓋子的叮聲響脆,橙藍火光時隱時現,將黑夜燒出一個洞。

吳姝好站他對面,角度巧妙,嬌小身形被他擋了個七七八八。

她在抽菸,有青白煙霧絲絲縷縷地逸出,被風一吹,散開,她拿下細長煙支,食指點了點,撣掉一截灰。

“真不行?”吳姝好問。

雲清佳聽清楚了。

李京柏搖頭,打火機蓋“啪”一聲合上,丟回褲袋,意味著談話結束。

吳姝好又抽了一口煙,空氣冷寂一秒,雲清佳沒等到她吐煙的動作,倒是見她一隻手倏地勾住他頭頸,將他壓向她的同時,她踮腳,額頭斜過來,臉湊上去。

他偏頭避開。

白光乍亮,咔嚓聲落。

一切銜接得那麼連貫自然,天衣無縫。

好事被打斷,煙往嗓子裡嗆,吳姝好咳嗽出聲,歪斜上身,越過李京柏的肩身望一眼。

一個長髮如瀑的女生,背朝他們這邊,坐在樓梯臺階上,正伸長了胳膊,舉著手機,用後置攝像頭自拍。

閃光燈頻頻亮起,李京柏也回了頭。

見她窈窕有致的清瘦身影,薄唇翹起點弧度。

吳姝好咳得眼尾泛紅了,啞聲質問:“誰在那裡?”

雲清佳動作一頓,手放下來,轉頭看到他們,上身柔若無骨地往樓梯護欄靠去,胳膊搭扶手上,歪著頭,用一雙澄亮的小鹿眼打量著,“原來你們在這。”又問,“在這做什麼呢?”

“喝多了吧你。”吳姝好沒好氣道,不悅地擲下菸蒂,踩著高跟鞋,扭扭擺擺回夜店。

火光落入積水,轉瞬湮滅。

很快,這一方天地,只剩她和李京柏。

他足尖一轉,調了個方向,隔著護欄,俯身湊近她,兩雙明亮的眼,在濃稠夜色中對望,“認得我?”

“李、京、柏。”她一字一頓,咬字軟綿,看著乖得不行。

李京柏樂了,肩膀抖動一下,笑得很壞,“看樣子,喝得也不是很多。”

雲清佳眨巴著眼,隨即,就見他手伸過來,撫上她臉頰。

他手掌寬大幹燥,指腹沿著她下頜往耳根的方向摩挲,淅淅索索的細響摩擦她耳膜,叫人頭皮發麻。

她舒服地眯起眼,小臉在他掌心蹭了下。

“你跟她有故事?”冷不丁的問話。

雲清佳微愣,不太意外他會這麼問。

今晚,她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跟吳姝好那點明爭暗鬥,似乎表現得太明顯了。

她撩眼皮,眸光透過捲翹睫毛仰看他,半晌,笑開:“你也是故事一部分。”

“是麼。”他的手,擦著她緋紅熱燙的肌膚下移,清癯長指緩慢收攏,卡在她白皙細瘦的天鵝頸上,食指指根一枚素戒泛冷光,“我開始好奇這故事的全貌了。”

雲清佳眯眼,呼吸夾帶酒精味,“你們出來聊了些什麼?”

“還能聊什麼?”李京柏明顯對這話題興致缺缺,態度有些敷衍,“無非是她想泡我。”

“你怎麼回她?”

“我有固炮了。”

雲清佳怔愣,一方面覺得太直白露骨,一方面又覺得,這的確是他能說出的話。

“她沒問是誰?”她問。

“她誰?”他輕哂,“憑什麼她問,我就要答?”

“的確是……”雲清佳莞爾,“她沒讓你換一個固炮嗎?或者,for one night,你倆嚐個鮮?”

他眸色忽暗,掐在她頸上的那隻手,青筋盤踞,看著挺嚇人,可也就這會兒才下了點力氣。

輕微的窒息感,將她淺吸的一口氣卡在喉嚨口。

雲清佳抬著臉,精神高度集中在他身上,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低頸欺近她,影子覆下來,壓迫感很足,“雲清佳,我暫時不打算跟你斷。”

“你還挺有契約精神。”

她直勾勾看他,舌尖滑過紅潤飽滿的唇,帶出一層誘人水光。

充滿暗示性。

他懂的,反應也快,提著她脖子將人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