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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河龍。王河龍有豆腐坊一個,是他叔父、嬸母開的,在宮門口多年,鋪中夥計十數個人。他叔父、嬸母已然回家,王河龍就在此豆腐鋪居住。鋪中之事,另有掌櫃趙成管理。

龍恩來至豆腐坊門首,見眾夥友俱將鋪蓋搬出要走,龍老爺說:“你等如此為何?”遂拉趙成至櫃房,見王河龍怒氣衝衝,不知所因何故。龍老爺是常往這裡來,與王河龍是至好的朋友,今天不能不管,問:“趙成,所因何故?”

王河龍說:“大哥,不必管,讓他等去吧!”

趙成說:“龍老爺,我們東家後院子有單耳子技勇石一塊,重有三百八十斤,他天天練拿這一塊石頭,老沒有拿起來,夜晚他在櫃房上安歇,我在下搭鋪,睡至三更以後,見我東家由上跳將下來,一手將我脖頸掐住,一手將我大腿攝住,將我舉將起來,雙手一扔,摔在就地,他上竟自睡了,幸虧沒有拿我耍大刀,若要拿我耍大刀,我就摔壞了。早起我問他,他羞惱變成怒,他說:‘你等不必找邪岔,全給我去!’就是為這個事。”龍老爺說:“兄弟,你別鬧了。”趕緊將此事說合完畢,大家合好,趙成依舊照料豆腐坊的事務。

龍恩說:“賢弟,明天一早,咱們哥兒兩個在平則門外路南羊肉館那裡見。”說罷,龍老爺回家。

王河龍一天無事,只等到第二天早晨起來,換好衣服,出離豆腐坊,至城外羊肉館,見龍老爺早在那裡等候。二人落座,吃茶要飯,吃完算還飯帳,出離飯館。

龍老爺說:“賢弟,咱們逛逛青兒,順城根往南,奔西便門。”

四月天氣,甚是炎熱,即至西便門,一直往東走。王河龍本吃的又多,天熱一走就渴了,想要喝茶。龍老爺說:“兄弟,使不得!你吃好些個硬頭東西,一喝水,摞惈一崩就壞了。”

王爺渴極了,見那邊有一人挑著一挑水,他從後面也不言語,端起後邊水桶,前頭的就灑了。

那人把眼一瞪,說:“喝就喝,你可把我的桶給摔壞了!”王河龍並不答言,端起就喝,喝完,將水桶扔在就地。

龍爺說:“你吃一肚子葷東西,你又喝涼水,又把人家的桶也給摔了。”龍老爺拿小票兒兩千,給這挑水之人,叫他收拾桶去。

二人來至順治門,王河龍腹中直響,想要出恭。龍爺故意說道:“咱們作官的茅房,在菜市口掛紅的地方。”

王河龍是外鄉人,初當侍衛,在京日子不多,聽龍恩所說,信以為真,順大街往南就走,來至鏢店門首,見上掛花紅,認作是茅房,往裡就走,見眾人圍著,不知是何緣故。自己說道:“此處人真不開眼,拉屎的瞧個什麼勁!”自己腹中大便甚急,分開眾人往裡就走。

見天棚底下無數人圍著一個男子、一個女子,在那裡打架;康熙爺在板凳上站著。二人一見,立刻跪倒叩頭。

聖主吩咐二人幫助胡忠孝等拿賊,說:“不準放賊人逃走,將開店之人拿獲!”

二侍衛奪了賊人木棍,與賊人打在一起。佟起亮在那裡指揮保鏢、達官動手,見有一老頭兒在那裡站在板凳上,手拿絲鞭,口中嚷打,自己想:“見此人五官端正,大概並非俗等之人。常聽人傳言,康熙爺常常私訪,不知這老頭是誰?”自己到屋內牆上摘下線槍,轉身來至南邊,面向西,手拿火繩,照定聖上點火就放。只聽“當”的一聲,直撲聖上而來。

聖上一回頭,砂子從旁邊過去,正在那禿瓦匠迎面頭上打了一個穿堂兒,反身栽倒就地,立時身死。只見那小工把眼睛一瞪,說:“好一個**進的,打死我白大哥了!”手拿九斤十二兩大瓦刀,直撲群賊。此人乃山東登州府文登縣馬家莊人,姓馬,名成龍,字德海。自幼讀書,文章全篇,下場一次並未取中,改學弓箭。爺母雙亡,輕財仗義,頗有孟嘗君好友之名。家業一敗如洗,只剩孤身一人,親朋俱皆賤之。

此人素有大志,無奈時運未通,當初有錢之時,呼兄喚弟,朋友不少;及至一窮,俱皆遠離。君子之友,見面常常賙濟,無奈不能濟事,只顧燃眉之急;小人見面遠避,背談:“成龍當初有錢自大,如今該當現眼!”正是:立志不交無義友,存心當報有恩人。

這一年,時逢冬月,天氣寒冷,大雪紛紛。成龍身穿單褲褂一身,在村背後人家場院房內居住。由早晨水米未進,身上無衣,不由長嘆一聲,想起有錢之時,何等快樂,朋友成群,高樓賞雪,暖閣吟詩;到如今,朋友又在哪裡?正是:時來誰不來,時不來誰來?

自己思前想後,不由掉下幾點英雄淚來,想:“自己父母早喪,又無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