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弟點了點頭,恭維道:“大姐真識貨,我們春天釀的桑梓酒剩沒多少了,師傅說不到入秋肯定就會賣完,再不喝的話就得等明年了。”
“今天有什麼新鮮的魚?”林鈴嘴饞地問道,似乎肚子很餓,有些興奮地說道:“對了、對了,那要那個滷味拼盤!”
“今天老闆來了,照規矩不給人點菜。”小弟一臉為難地說道。
知性少婦點了點頭,說:“知道了,按人頭算吧。你和廚房說挑好的上就行了,不用管價錢,只要菜好吃就好。”
“好的!”小弟應了一聲,就去忙碌了,似乎沒有因為這闊綽的話語驚訝,或許來這裡吃飯的人都喜歡這樣豪邁。
張東算是看懂了,這老飯館是霸王生意,現在仔細想想,這飯館一沒選單,二沒掛牌子,不識貨就別上門,吃什麼頂多服務生跟你說一句,而且看起來菜還因為時令的關係經常更改。
看這菜園的感覺,似乎是招待親朋好友的地方,與吵雜的店面環境一比,確實好許多,不過離譜的是這裡也有霸王條款,老闆來了居然不給點菜,意思就是給你們上什麼,你們就吃什麼,不吃拉倒,生意能做到這地步,未免太囂張了。
知性少婦似乎看出張東的疑惑,笑眯眯地解釋道:“這裡一直就是這樣,老闆來了肯定是來試些新菜,而且他們上市場買菜時,什麼新鮮、什麼好就買什麼,所以沒選單,基本上是廚房有什麼就做什麼。”
“生意做到這地步,確實厲害!”張東搖了搖頭,依舊不敢苟同這一連串的霸王條款,覺得這飯館要開在城裡,恐怕三天不到就要關門大吉。
“要不是那邊生意太好,老頭子還不願把這菜園收拾出來。”林燕雖然感到彆扭,但為了不讓氣氛太尷尬,還是在旁邊開口道:“人都有犯賤的時候,老頭子也得罪不起這鎮裡縣上的官老爺,只好這在這邊池子上搭這幾座亭子,規矩多,裝潢也破,但照樣天天爆滿。”
“很好啊,又多了些錢賺。”張東納悶地心想:別人是怕買賣少了,這老頭怎麼還怕買賣多?
“他也怕那些當官的吃霸王餐啊。”林鈴明顯一副嘲笑土包子的口吻說:“以前這鎮裡開的飯館,很多家都被那些官老爺吃跨的。老頭子說不怕肯定是假的,所以這菜園從不讓人欠帳,而且一桌坐下來就收兩百元的茶水錢,跟在搶似的。”
“什麼?”張東傻眼了,心想:一桌兩百元茶水費?有沒有搞錯啊!在這破地方吃頓飯,有時候都不用兩百元,這屁股一沾椅子錢就先收了,太狠了吧!
“這也是他精明的地方。”知性少婦微笑道,明顯是另有所指。
林燕姐妹倆聽著,感到有些疑惑。
張東思索了一下,倒是恍然大悟,看了看旁邊那貌似是官大爺的幾桌,搖了搖頭,嘲笑道:“這老爺子的心思還真精!要不是利用這些人的犯賤心理,恐怕他秕其他人一樣做買賣,這老飯館早就被吃垮了。”
人都有犯賤的一面,有時候自己感覺不出來,但很多事情一說就理解得通,就像是老飯館一樣,飯菜好吃是不假,但如果沒那些奇怪的規矩,可能沒辦法興隆成那樣。
一坐下來,先收茶水錢,服務態度冷淡,吃完恨不得直接趕人走,在這講究顧客就是上帝的年代,似乎這一切都與之背道而馳,但恰恰是這一點引起人性一種近似於犯賤的倔強——習慣了別人好聲好氣的招呼,來這裡吃飯被冷落,反而能滿足心中有些扭曲的感覺。
而傳出去的看似都是壞話,卻有著很截然不同的反應——這年頭什麼樣的高階館子沒有,有錢的話什麼服務沒有,朋友湊一起喝喝酒、吹吹牛,天南地北的大酒樓誰說不出幾間,談什麼服務態度很好之類的地方有的是,那都是俗氣得上不了檯面的話題,偏偏就有這麼一家店,對客人愛理不理,甚至恨不得轟走客人,一進來就不給你好臉色看,上菜的時候連招呼的人都沒有,進了門還得自己找座位,沒座位的話後面空地上蹲著,有時候連張板凳都不給,如果心情不好,菜都不讓你點,不吃滾蛋,碰上東西賣完了沒人理,想在尖峰時段吃點東西,就和別人一樣排隊等,這裡不缺這幾個錢,其囂張的態度,往往讓人有想體驗的衝動,體驗完後又成了一種賣弄的談資。
地方破破舊舊的,東西還賣得嚇死人的貴,而且連塊招牌都不掛,活像不情願讓客人再光顧一樣,這樣的噱頭,一下子引起眾人的好奇心和譁眾心理,反而會讓一些舒服慣的人在這裡找到一種卑微的另類感、一種極為扭曲變態的新奇感。
難怪生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