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頭的工棚很髒亂,生活品質極差,吃的飯裡有油葷就不錯了,工人的食宿條件很惡劣,林老爹的隊伍大、工期緊,工人們很難有假期,過節時會有不少工人的妻兒過來探親,住宿變成很麻煩的事。那時工地上有幾個單獨的棚房,林老爹佔一間當老闆室,其他的大多給過來探親的孩子住。當然,也有專門的炮房——人家夫妻團聚,大棚的環境沒辦法親熱,那年頭可沒開放到打野戰的程度,工人們當然也捨不得花錢去開房。
那炮房很人性化,破床嘎嘎作響,被折騰得幾乎要散架。
住工地的時候,年輕得志的林老爹天天聽著這聲音和女人的叫喚聲,壓抑許久的荷爾蒙早就沸騰了,整天精神恍散,幾乎把眼前晃來晃去的女人都意淫一遍。
在一天晚上,林老爹喝多了,趁著酒興跑到隔壁棚房,在少女的哭喊中爬上她的床,在一片片落紅中發洩著壓抑多年的慾望。
那女孩是高中生,她爹在工地當瓦匠。
那女孩被蹭蹋後,在床上嚶嚀而泣,林老爹褲子一提,頓時很愧疚。
那女孩是趁著暑假來看她爹,她娘很早就跟人跑了,她爹一直在工地上當苦力,供她讀書、吃飯。
紙包不住火,當事情捅出來的時候,其他人都起鬨著,誇那瓦匠有福氣,女兒馬上就變成老闆娘。
那時候人的思想很單純,林老爹年少多金,瓦匠還沒來得及生氣,就被這種思想潛移默了,也覺得這是自己家的福氣。
林老爹不知道是不是基因強大,只有那一次,那女孩的肚子就大了,林老爹在山裡的父母都等著抱孫,即使不太情願,女孩還是含著眼淚嫁給林老爹,當起什麼都不懂的老闆娘,享受起好日子。
因為心裡有愧,林老爹對那女孩非常好,之後那女孩也接受這段婚姻,那時的日子過得也算舒心。
婚事辦得很隆重,林老爹的多金讓老瓦匠心裡很舒坦。
十個月後孩子呱呱落地,是個女孩。在那重男輕女的年頭,讓林老爹有些失望,他父母也有些失望,因此月子還沒坐完,就開始要懷第二胎。
第二胎差了兩、三年,結果又是女孩,這下冷嘲熱諷不斷。
連生了兩個孩子後,林老孃的身子本來就虛,整天被這些話說得心裡抑鬱,沒多久就撒手走了,走時林鈴還沒滿月。
那段時間,林家諸事不順,老瓦匠為女兒抱不平,上門打了林老爹一頓後被抓了起來,接著市裡兩樁工程款項結算時出問題,再接下來一個快完工的工地因為合作方詐騙的關係停工,成了爛尾樓。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兩年的光景事事不順,幾乎把林老爹所有家底耗光,賺的錢看不見,有的變成爛尾樓,事情一天不解決就一天拿不到錢,資金鍊一斷,買賣也是日漸衰落。
林老爹掏了家底結算所有工錢,算是正式停業,然後鬱悶地回到小裡鎮。
林老爹整日借酒消愁,兩個孩子都僱保母帶,他整天爛醉,一會兒疑神疑鬼是死了的婆娘來報復,一會兒又說是生了兩個掃把星,反正日子被他折騰得沒辦法過。
兩個孩子漸漸大了,也懂事了,儘管生活不算窘迫,不過她們小小年紀,也乖巧地做著家務,成績也不錯,但或許是害怕終日酗酒的林老爹,她們很沉默,連鄰居都說她們一點都不活潑。
直到林燕上了初中,林老爹這才想起自己當爹的責任。
雖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過頹廢那麼多年,除了一點房產,林老爹沒剩多少錢,決定要趕緊賺錢。
還好當年不做生意後,林老爹人情做足,並沒欠別人一分錢,想重拾老本行時,儘管有些跟不上時代,不過當年的工人很多都混成工頭或老師傅,憑著這些關係,他馬上有了工作。
雖然錢沒以前賺得多,但起碼要安穩過日子不是問題,憑藉著當年的關係,林老爹在縣裡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中年二度創業成功。
可就在人們津津樂道林老爹還是命裡有福時,一場災禍讓這個家徹底破碎。
當時的建築行業還沒什麼規範,林老爹觀望一段時間後,將所有老本咬牙舉了外債,在縣城裡包下兩個大工程,其中一個是開發中的百貨大樓,後來涉及國有資產被私人侵吞的案子,被法院查封,建了一半的時候停工,投進去的錢全部化為烏有,除非特別有錢有勢,不然誰都不敢去動那棟樓。
那年頭,建築隊大多是先行墊付,工程款得等完工驗收時才拿得到,一時之間林老爹欲哭無淚,投下去的錢等於丟了一樣,工程的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