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中起身,裹了一件月牙色的綢緞曳地寢袍出了後殿,赤腳走到寢宮中。錦瑟站在殿內的窗戶處放飛了白鴿,隨後關上窗子來伺候慕容嬌嬌就寢。
窗外,東方已經泛白,層層重疊的雲中,一抹猩紅劃破長空,那刺目的紅光似乎就要從雲層中透出來。天亮了,慕容嬌嬌雙目微閉,昨日種種竟一場噩夢,她緩緩走到床榻帷幕重重垂落的沿邊上坐下,打算休息,她的確太累了,但此刻,窗外突然一聲異響傳進了她的耳中,讓慕容嬌嬌驀地睜開雙眼。
錦瑟一見,嚇得立刻跪下,以為自己伺候不周,但慕容嬌嬌卻猛然起身,大步走到窗前,素手推開了窗子,清透警惕的雙眸朝已經露出晨曦光芒的天空看了一眼,灰藍一片,全然沒有那隻白鴿的身影,她眯起雙眼,朝山巔之下的草叢中望去,卻更是一望無垠,滿眼蔥鬱,入目皆是山中幽然的美景
“太后娘娘……”錦瑟緊張的跟隨其後,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有人將那隻信鴿獵下了,慕容嬌嬌心頭陡然窒悶起來,但隨之想到了究竟是誰透露了她失蹤的訊息。這才清晨,一般有經驗的獵戶不會在天不亮就上山狩獵,所以這個人一定是窺視這裡的動靜已久,所以才會獵下從行宮飛出去的鴿子。
“皇太后,外面風大,您彆著涼”錦瑟小心的說道,她沒有慕容嬌嬌警敏的耳力,自然不會聽到窗外那細微的弓弦聲,慕容嬌嬌眼底沉了沉,她目光幽沉的凝視著窗外,看來,這些人是衝著她來的。
天空中,重重雲霧中,晨曦慢慢的露出的第一縷光,猩紅的直照在終南山的行宮之上,琉璃金瓦,閃爍萬丈光輝。光芒斜射進寢宮的窗格中,籠罩住了慕容嬌嬌月白色的身影中潮溼烏黑的長髮,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似九天神女一般朦朧,她眯了眯雙眸,看來,今天會有故人前來了。
慕容嬌嬌的嬌容微凜,眼底閃過陰沉,隨之轉身離開窗格前。
整整睡了一日,慕容嬌嬌到窗外的夕陽如清晨時的晨光一樣斜照進窗格,在漢白玉地磚上潑灑下了紅光瀲灩時才醒。今日,是這幾天來,她睡得最為踏實的一次,所以當她醒來時,看到著夕陽的美景時,卻沒來由的覺得安足。
多少年的歲月侵蝕,生活殘酷,慕容嬌嬌早已經忘記了什麼叫做知足,她只不過是被人手中的一顆棋子、木偶,任人操縱指使。後來在皇宮中,面對南宮浩風和南宮辰軒時,她的選擇也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她一直從未知道什麼叫做滿足。但是這一次大漠之行,雖然才短短三天,卻讓她明白了此刻擁有的這份清淨又多難能可貴。
掀開七重幔帳,月兒已經在殿中等著伺候,她一見慕容嬌嬌醒了,眼眶又紅了起來,趕忙接過宮人捧來的衣裳,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欣喜的道:“奴婢一直以為昨個夜裡是在做夢,所以睡醒了之後一直都不敢踏進寢宮拜見皇太后,現在看到皇太后安好的在這裡,奴婢,奴婢…嗚嗚嗚……”,月兒終究還是沒有剋制住,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慕容嬌嬌又氣又覺好笑,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但此刻,大殿外的錦瑟卻匆匆的跑了進來,叩拜之後神色有些異常的道:“皇太后,行宮外有人要求見娘娘。”
慕容嬌嬌一怔,月兒也呆住了,她忙擦了擦眼睛,問道:“胡說什麼,這裡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有人求見太后?”
錦瑟神色十分躊躇,她輕聲道:“奴婢也不知道,但來人說,是太后娘娘的故交,讓奴婢務必前來稟報。”
慕容嬌嬌目光一沉,想起了今天早上的白鴿事件,眉心微微的挑起,隨之掀開被褥,清冷的道:“請他在清檯入座,哀家隨後便到。”
“皇太后”月兒錯愕的看著慕容嬌嬌,而慕容嬌嬌則是目光清透深沉的望著大殿的某一處,她倒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一直暗中監視行宮的一切,於是便道:“既然是故交,定然是認識的,月兒,幫哀家更衣,”
半柱香後,慕容嬌嬌梳洗完畢,更上了一件煙霞色曳地長裙,外罩淡紫色的金絲繡菱花長袍,裙襬和長袍拖沓在地,顯得分外華貴卻又素潔,可能與這山中景緻,晨曦落霞交相輝映,又將長髮綰成簡單的髮髻,插了三枚白玉雕牡丹的簪子,雲鬢處戴著流蘇穗,猩紅的瓔珞在髻後編成芙蓉花,垂落在後側,又取了兩枚碧珠耳鐺戴上,翠雲的色澤頓時襯托得她肌膚白若雪,紅若桃李,嬌美得不可方物。
慕容嬌嬌淡淡的瞥視了一眼銅鏡中美豔而從容的女子,心頭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目光沉了沉,隨之轉身踏出了宮殿。
清檯之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