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冰冷,她袖籠中帶著幽香雪白的鈴蘭花的手緩緩的握成了拳頭,透明的指甲深深的刺進掌心,疼痛使她稍微有些平復心中的惱怒,卻仍平靜不了她的心。
劉公公身子一顫,隨之起身匆匆的退下。
窗外的雨拼命的下著,嘩啦啦的聲音似乎沒有盡頭,也不會停止。二更天,雨水自己漸漸的小了一些,但卻依舊淅淅瀝瀝似綿綿無絕期,天色陰沉晦暗,窗外除了懸掛的琉璃燈能在搖曳的風中閃爍著幾許亮光之外,皇宮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連方寸距離也看不見。
又是這樣一個雨夜,慕容嬌嬌立在窗前已將近一個多時辰,看著天色漸漸暗沉,暴雨從瓢潑漸漸的淅瀝如絲,夜風帶著寒露和雨溼將自己吹的冰冷,腦海中卻不時浮現出一個溫潤男子的身影。
似乎,從她和南宮浩玄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就是雨後初晴的千鶴湖邊,那時的光景應該是怎樣的?湖水碧波瀲灩,清風吹拂,一片扁舟之上站著一個玄衣獵獵的俊美丰神的男子,飄然而至,輕盈的躍上泥濘的岸邊委身幫她提起陷在泥水之中的鞋子,如沐春風的聲音帶著悠然如畫的愜意:“你是哪個宮裡的,跑出來貪玩,不怕主子責罰?”
睫羽微微顫動,一陣涼風吹拂而來,讓慕容嬌嬌在冷意中回了神,她愣怔的看著窗外的漆黑,這時才發覺自己竟然已經失神了許久。以前聽人說,只有人在迴光返照的時候,從前種種才會從眼前閃過,似走馬燈一般的回味這一生,慕容嬌嬌想到這個傳說,自己不由得苦笑起來,迴光返照麼?其實他們走到最後,結局必然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是,究竟他死,還是她亡呢?
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慕容嬌嬌發覺自己現在越來越多愁善感了,曾經的狠戾辛辣似乎都被磨光了,也許,是因為發現一山還有一山高的原因,所以,她驟然之間就覺得自己落寞了。
雨漸漸的小了,只剩下細微的淅瀝聲時,宮鼓已經敲過了二更,但慕容嬌嬌卻依舊沒有絲毫睡意,她依偎在貴妃椅上,隨手翻了一本書,但在翻開時第一篇就是晉人孫綽的《碧玉詞》:
碧玉破瓜時,朗為情顛倒。芙蓉陵霜榮,秋容故尚好。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貴德。感郎千金意,慚無傾城色。
碧玉小家女,不敢貴德攀。感郎意氣重,遂得結金蘭。
碧玉破瓜時,相為情顛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慕容嬌嬌秀眉微蹙,心裡頓時煩亂,立刻又翻了幾頁,卻又看到了另外一首詞《子夜歌》:
落日出前門,瞻矚見子度。冶容多姿鬢,芳香已盈路。
芳是香所為,冶容不敢堂。天不奪人願,故使儂見郎。
宿昔不梳頭;絲髮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慕容嬌嬌瞬間將書冊丟在了一旁,碰的一聲,卻無意中砸中了今日南宮辰軒捏碎的棋盤盒上,譁然一聲,那些原本被宮人整理好的墨玉棋子瞬間又散落在地,滾落的到處都是。
慕容嬌嬌眉心挑了一下,書房外,守著的靜嬤嬤已經快速的衝了進來,看到棋子落了滿地,二話不說,立刻跪在地上撿著。不多時,聞聲而來的李嬤嬤也撩起簾子進來,看到滿地的黑亮玉子,忙去了烏木托盤,與靜嬤嬤一同撿著。
花了一柱香的時間,棋子終於都撿回了,李嬤嬤小心翼翼的將慕容嬌嬌丟下的那本書呈上前,小聲道:“皇后娘娘,夜深了嗎,快休息吧。”
“本宮睡不著,你們先下去休息吧”慕容嬌嬌看也不看那本書,徑自發呆。
李嬤嬤不敢多話,與靜嬤嬤福身告退。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貴德。感郎千金意,慚無傾城色。”慕容嬌嬌輕輕的呢喃,隨之又瞥了一旁的書冊,突然一陣風從窗格處吹進來,書頁嘩啦啦的翻動,隱約之間似乎又停止在了那篇《子夜歌》上,最初第三行的詞句那般清晰入目:宿昔不梳頭;絲髮被兩肩。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這應該是女子對郎君的撒嬌之言吧,慕容嬌嬌秀眉又黜了起來,直覺自己更加心煩意亂了,可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她知道,今天這個瓢潑陰霾的雷雨之夜,或許那個人已經在上林閣中等她了。沒錯,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是她明明知道他也許在那裡,卻寸步不能離開鳳儀宮像以前那般放肆任性的奔過去。
宮鼓三更響,後宮更加的寂靜了,懸掛在雨地裡的燈籠依舊搖搖晃晃的發出吱呀聲響,但是蠟燭卻已經燃盡,只剩下漆黑一片。
慕容嬌嬌心裡混亂一片,越是這樣坐著越覺得凌亂,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