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慌。
上前敲起看太平間的大爺(後來知道人家姓董),董大爺可能睡得正香,讓人敲起很是有點不愉快,拿鑰匙開了門,睡眼矇的,說:“9號呢,自己下去吧。”
我的媽呀,俺一看這太平間原來是地下室,一盞昏黃的燈,模模糊糊看到一排冰櫃(停屍櫃),進門前還要下一溜臺階。硬著頭皮下去吧。可那對夫妻到門口就扒著門框不下來了。俺數到9號,拉開門,是一摞三個抽屜(每個裡面停一具屍體),人家董大爺見這個多了,說:“中間那個。”俺用手一拉,很輕,抽屜拉出來,裡面是位光頭老頭,臉上蓋塊白布。
俺離他們三個有個十來米,只聽那女的說:“也不知道是不是。”俺心說,是不是你也下來呀,咬著牙,伸手把白布揭開。
在揭開的一瞬間,說實話,俺腦子產生了空白,大概是對生命陰陽兩隔的恐懼。老頭的腦袋俺覺得冰涼……這時就聽一聲尖叫:爹呀!那女的扒住門框在上邊哭開了,她老公在一邊勸。
俺心說,是你爹你還不下來呀?
俺再害怕也得蓋好白布,重新推回去,關好門。出來黑影裡還是尖利的哭聲,俺幫忙安慰半天帶他們回去休息。
回來問老同志,是親情重還是恐懼重?老同志笑了,說:“是害怕。”俺想半天還是不明白。
話說這第二位,是在90年代初的一個秋天,那天天將傍晚,步話機裡叫西廁所有人報案,發現個上吊死亡的。俺就一個人先趕過去了。
這西廁所當時正在由一層翻建為二層,施工進行到一半。俺到時那裡已經圍了些人,都在小聲議論著。得,咱怎麼著都得先進去看看情況吧。
這裡面到處搭的是腳手架,樓梯是水泥板。俺一個人從一樓找到二樓,怎麼找也沒見到那位“吊死鬼”,呵,黑了吧唧,也有點心虛。到一樓樓梯口,想著坐會歇歇吧,就一屁股坐樓梯上,順便問外面:人在哪兒呀?!這外邊喊了:在地下室呢!俺就斜眼往地下室看,這一看不打緊,我的媽呀!腦子出現了空白。
怎麼呢?原來俺斜眼一看正好看到一個栩栩如生的寸頭就在俺屁股邊上!原來這自殺者是從俺坐的這個位置用繩子栓上護欄掛上脖子出溜下去的,下去後頭部正好和臺階取平,所以俺等於正好坐在此君的腦袋上。俺找了半天就是沒低頭看……那腦袋離俺手就幾公分的距離。
不多會兒,治安科的同志來了,看現場認定是自殺。我們一起解下此君——是個20來歲的小夥子,身上什麼證明都沒有。拍照,填表,這一般程式就是歸入無名屍檔案,在停屍房放個把星期,一燒了事。
手銬和麻繩
說到手銬,俺一定比您玩得多。吹點牛皮,俺還專門蒐集、收藏過包括日本侵略時期,民國時期的手銬呢。但有一次俺想擺擺欣賞,結果大家猜怎麼樣?效果像渣滓洞似的。得!再也沒那心情搞什麼收藏了。
俺平時帶的裝備多啊,都還帶在衣服下面。這裡有兩個原因。
第一, 是俺身體素質差,搏鬥起來總不佔上風,所以傢伙越多力量越強,膽子也越大。第二,在衣服下面有它的隱蔽性,經常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那時一撩開俺的上衣,腰裡大手銬、小警棍、瓦斯罐、警匕,俺還經常附帶兩個你們所說的拇指銬,總之是滴里嘟嚕一大堆。說到拇指銬,還有一個特殊功能,就是這玩意是極好用的瓶起子,每到後半夜,大家忙完,一起喝點啤酒的時候,那叫一個方便,這玩意還是精鋼的,怎麼都用不壞。
說到給戴手銬人的待遇,那可差別大啦。怎麼呢?案情越重大捆得越緊,一遇到夠“咔嚓”的(死刑),都是背銬,而且起碼兩副,還要注意擰好保險。要是押送或者帶出去看現場,有時還把人打扮得像宇航員似的——戴上摩托頭盔。不讓看時還要反著帶趟上腳鐐,有時腿彎處還綁幾根竹筷子。
俺給賊上銬子一向小心又小心。試想,你給人家戴上銬子往號裡一扔,或栓樓梯、暖氣管子上,人家一待就是半天幾小時,沒事肯定在研究你的銬子呢。賊的動手能力多強啊,什麼掃帚苗啊、小木片啊、塑膠片啊,都有能把手銬捅開的。俺小心再小心,每年還斷不了跑人,而且跑的都是重大的。
說到為什麼帶手銬多,那是因為怕遇到抓的人多,不夠使的。拇指銬小,便於攜帶。您要知道,被抓的緊張,抓人的也緊張啊,不拴好能隨時出危險不是。
還有不夠戴手銬“資格”,可又非得控制住的,用什麼呢?繩子。
哈,這裡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