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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夜,本是他最愜意的時光,這會兒居然跟在個蠢丫頭身後摸黑前行。摸黑也就算了,在他幾次見她被竄出的異物嚇得尖叫,還得忍住大笑和衝上前觀看的衝動。她沒事的,他告訴自己,只要沒吹竹哨就代表她還應付得了。接下來他便見著她當真瞎貓碰著死耗子地捉著了一隻蚰蛐兒,也見著她傻里傻氣和蛐蛐兒說話的模樣,接著他不過是在睇著父親墓塚一個衣冠塚時微微恍神,他的父親聶誠葬身江波,墓中僅有衣冠而無骨骸,就那麼一個欷吁失神,再抬起頭,他竟失去了她的影子。
怎麼可能?
聶雲飛急步跨前,他不過是閃神了一瞬,她竟平空消失?會這樣突然消失,若非鬼狐精怪作祟,那就是……
該死!他低低咒罵,這丫頭肯定是掉進弱水湖了!
飛身掠至湖邊,黑黑的湖、冷冷的清月,他終於在岸邊發現了足印及湖面不斷竄出的氣泡。
他沒好氣的懊惱著,他給她的竹哨終究還是起了些微效用嗎?
這丫頭,她知道在水中吹竹哨是不會有聲音的嗎?
就在恐懼與泥水即將淹沒齊奼奼所有知覺時,一個猛然撲近的強力打斷了一切,且將她帶出湖水來到草地上。
是聶雲飛嗎?
在聽到那滿是怒火的吼聲時,她總算確定了是他。
“你是豬嗎?出門都不帶腦子!誰告訴你蛐蛐兒是長在水裡的?捉蛐蛐兒捉到湖裡,還真夠本事!
還有,你的竹哨呢,明明還在胸前,你幹嗎不吹?想留著到陰曹地府裡吹給閻羅王聽嗎?“不是給閻羅王,是吹給牛頭馬面聽!她突然很想回他一句笑話,很想睜開眼看看他怒氣騰騰的模樣,可她什麼都沒做,身子一軟,昏厥在他硬實的懷裡。
暖暖的陽光喚醒了齊奼奼,手肘部一陣溫熱傳來嗚咽聲,是卷卷兒嗎?她緩緩睜開眼想將小黑貓抱進懷裡,微側著身坐起才發現,身上穿了套過大的男人衣衫,又是他的衣嗎?她紅了臉,憶起落水的事,再想起昏迷前他的咆哮,所以,真是他救了她?也是他幫她換的衣裳嗎?越信送來的衣裳泡了爛泥,所以,她又穿回他的衣裳?
只不過,這回該是他幫她更的衣吧,不僅更衣,看來他還幫她淨了身、滌了發,是以這會兒她才能這麼清清爽爽、乾乾淨淨地躺在床上。
怎麼辦?
齊奼奼將身子埋入被褥下,問著卷卷兒也問著自己,這樣一來,讓她如何再能若無其事地面對著他?
喜歡是一回事,想嫁是一回事,可……
不如速速逃離此地,就當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吧!
所有思量都顯多餘,門應聲敞開,是他,是冷著容顏,手裡捧著個大碗公的聶雲飛。
這間是她住的房,門原已被他踹壞,可這會兒已然添了新門,看起來,在她昏迷的時候,他倒也沒閒著。
齊奼奼漲紅了臉,將被褥稍稍拉下露出了眸子。
“謝謝你救了我!”
他重重將碗放下,覷著她的眸子一徑冷淡著。
“你是指將你由爛泥中拔起的事情?那不是為了救你,只是怕你那丫環帶官府的人上我這兒查她失蹤的主子。”
這男人,無論是欠人或被欠都不願意吧!
“這麼大的碗……”
不能說謝又不能提到他幫她淨身更衣的事情,齊奼奼只得試著尋找別的話題,她亮著稚氣的眸,“你又想教我擲骰子嗎?”
“有關你擲骰子的天分我已領教過,對不起,讓你失望了,這裡頭不是骰子是熱粥!”
她吸了吸,果真聞到了粥香,一個躍起,她放下了原還遮著臉的被褥,掩不住一臉歡欣,直至這會兒,咕嚕嚕的肚子才讓她知道自己有多餓。
雖是在很餓很餓的狀態下,她還是沒忘了當有的禮儀,道謝後接過碗直著腰桿,無聲地吃著熱騰騰的粥。
“這粥真好吃!”她讚不絕口。
“是嗎?”聶雲飛聳聳肩,“我倒不覺得,越信那廚子煮的伙食向來只能果腹用,你覺得好吃是因為你餓壞了。”
“餓壞了?”她不同意,“怎麼會?昨晚我吃了不少東西。”
“如果你的昨晚指的是跌人弱水湖的那一晚……”
他淡淡覷著她。“那麼我現在告訴你,那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
“三天?”
她圓瞠著眼,險險摔掉了手上的碗。
“我……我睡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