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顫了顫,決定還是去看鬥鵪鶉好些。
霍惕世領著齊奼奼由暗門上了階梯,不多時即來到大廳上方一處隱蔽的看臺,那兒有排木椅,隔著柵欄,是個居高臨下的好地方。底下人群各自覓了位,嘈雜人聲漸趨和緩,香兒數了數,底下怕快上千人了四人坐定後,霍惕世繼續未完的話題,認真地為齊奼奼主僕介紹如何分辨優良的鵪鶉及培育訣竅。
“霍公子既然懂這麼多,何以不試試也去養只來鬥鬥?”香兒好奇的問。
“不成的!”霍惕世淺笑擺手,“這些道理都是雲飛教我的,教歸教,聽歸聽,這事兒還是要靠點天分和興趣,我自知不是這塊料子。”言談之間底下已漸漸靜了下來,幾百個人的眼中有著相同的期待。
“哪位是聶少爺?”香兒眯起眼,問的正是齊奼奼心裡的問題。
“這會兒你是見不著他的!”
傅驤一邊扯咬著自個帶來的烤雞腿一邊含糊出。聲,他們是聶雲飛的朋友,不似其他賭客,只當是在郊遊野宴。
瞧他吃得油膩膩的,香兒沒好氣地問:“為什麼見不著?”
“這次賭局是半個月前魯大少派手下上門下的戰帖,那些賭坊莊家一得知有此戰局,自是不會放過,是以在徵得雲飛同意後,一邊放出訊息,吸引有興趣的賭客來此,一邊開始準備賭具、簽單、彩票等,有鬥自有輸贏,這才是那些來觀戰的人的真正目的,要等場邊聚賭莊家們將一切弄妥後,好戲才會開始,而飼養鵪鶉的正主兒也要等這些瑣事都弄妥,才會帶著鵪鶉出現,以免眾人紛擾影響鵪鶉鬥志,因此雲飛待會兒才會帶他那隻‘鴉鴿’出場。”
“唉?!”香兒好奇的重複。
“威武吧?那是雲飛鵪鶉的名字。”霍惕世出聲作了解釋。
“還不夠威呢!”傅驤歪嘴撕啃著雞腿。香兒瞧著只覺噁心,挪挪位子就怕被飛濺的油噴到,心底輕蔑的想,見友知其人,想來那姓聶的男子好不到哪兒去!思索間耳邊只聽到傅驤續語。
“之前魯大少的鵪鶉已連敗在鴉鴿手下三回了,聽說這回特地自東北買來只叫‘混世魔王’的白堂鵪鶉。”
“東北來的特別會鬥嗎?”齊嫵嫵偏首好奇的問。
“誰知道!”霍惕世聳肩,身子半倚向柵欄,“會不會鬥不知道,可這小東西已讓人給傳得沸沸湯湯這也是此次鬥局會有這麼多人來的緣故。”
“人多,想必聶少爺也可藉機撈一筆。”香兒轉著腦筋。
“看戰局不收錢,沒啥可撈的,雲飛嗜賭卻不重財,那些莊家都是自個兒到場邊設賭局的,不過,賭局終了,照慣例,他們是會分給贏家一些彩金。”
“如果真是這樣,他何不趁機賺個幾筆,及早脫離這樣的生活?”香兒真是無法理解這男人的想法。
“說這種話就是不瞭解雲飛,”傅驤喀嗤喀嗤的啃碎雞骨,“他不知有多愛這種生活呢!”他說完話底下一片安靜,繼之香兒瞪大眼捉著齊奼奼鬼叫。
“出來了、出來了!天呀、天呀!該死、該死!”她跺了下腳。
“公……少爺,早叫您別來您偏不聽,瞧見沒,那肥油一圈圈,頭上禿了一圈,蒼蠅眼,大蒜鼻,香腸肥嘴,手上抱只鵪鶉進來的不就是聶雲飛?
“這回更是上當了,虧他爹給他取這樣豪氣干雲的名,可瞧他那樣,實在該叫肥油飛的!
“搞什麼嘛,取個這樣的名騙人,就算他再痴再傻再拗性,少爺,他絕絕絕絕對都不會是咱們想找的人。”
“小兄弟說的沒錯!”
香兒身旁那名副其實肥油飛的傅驤笑眯了眼。
“那傢伙真的絕絕絕絕對不是你們想找的人,因為那是魯大少,至於雲飛,喏!那邊走進來的才是。”
轉頭一看,下頭的喧鬧聲被拋得老遠,齊奼奼的眼瞬時被那正排開眾人踱出的男子給吸引住。
男人懷裡抱了只鵪鶉,而他,正是她尋覓了多日的痴性男子嗎?身為長公主,威武的、冷峻的、帥氣的、英挺的、雄偉的……各式各樣男人她見多了,卻從不曾見過這樣的男子,他在笑,一徑的笑著,不只嘴角帶著笑意,連眉眼都掛著柔似春風的微笑,卻偏偏,那樣的笑裡滿含玩世不恭、凡事不掛懷的清冷。他的笑容不是瀟灑不羈的那種,不是機關算盡的那種,不是敷衍了事的那種,更不是憨傻的那種,而是……她解釋不清那種感覺,不僅笑容,連他整個人都像是隔了層霧,讓人看不真切。
一個神童?
一個賭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