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氣吆喝了一嗓子,院子四周的柵欄中,便迫不及待地伸出一隻只拿著破碗破盆的手,在無力地揮動著。
死牢內,關押著三個戴著手鐐腳銬的漢子,皆是蓬頭垢面的樣子。一陣寒風襲來,三人縮成了一團。
其中一人,隨手將手中的瓦盆扔向一旁,咂巴著嘴,摸著乾癟的肚皮,恨聲罵道:“稀粥如水,還只有一碗,混個水飽都不易,這不成心餓死大爺我嗎!狗日的……”這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帶有刀疤而髒兮兮的臉,眸子裡閃動著幾分戾色。他衝著對面一人伸出手,蠻橫地說道:“狗日的齊黑子,將粥送來,大爺還餓著呢!”
齊黑子,人如其名,卻是一臉的灰垢與汙血,備受折磨的樣子。他手腳粗大,原本有著健壯的身骨,此時卻佝僂著腰背,顯得很虛弱。
正小心喝著稀粥的齊黑子,聞聲後,忙將手臂護住懷中的瓦盆。他瞪著眼睛不忿說道:“我還餓著呢……”
縮在牆角里的另一人,乾巴巴的樣子,正伸出猩紅的舌頭,舔巴著瓦盆的湯水,不忘衝著那兩人譏笑:“將死之人,不畏刀斧臨身之痛,尚為口食相爭,實為獸性也!”
“柳棺材,你個狗一樣的東西,欠揍不是……”那刀疤漢子罵了一聲,便一骨碌爬了起來,不顧身的鐐銬沉重,衝著說話之人便是狠狠的兩腳踹了過去,旋即又翻身坐下緊緊捂著耳朵,緊接著便有尖利的嚎叫聲響徹大牢——
“哎呦——!江洋大盜殺人啦!童疤瘌殺人越獄啦——!”
:昨晚去打了兩瓶點滴,今天稍好一些,謝謝淡然1102及諸位的關心。。。。。。
………【第五百零六章 死囚】………
“柳秀才,你不能小些聲……”齊黑子埋怨了一句,忙將稀粥喝了個乾淨,這才捂著耳朵縮成了一團**泡!書*
“當、當、當——”刀鞘砸在門欄上,一個兇惡的差役怒罵道:“還沒砍頭呢,瞎嚷嚷什麼……”
柳秀才禁不住心頭的怯意,被嚇得一哆嗦,忙抱起了腦袋,佯作聽話的摸樣
“咚、咚、咚——”一陣急亂的腳步聲過後,院子裡忽然多出四五個持械的差役,為首一人滿臉的橫肉,帶著酒氣啐了一口,罵道:“老規矩,一人十棍”
死牢的門欄被開啟,幾個如狼似虎的差役手持棍棒便竄了進去,衝著裡面抱著腦袋的三人便打了下去
“娘啊打死人啦……哎呀……”死牢內,柳秀才的哭聲悽慘,嚎叫悲慟聞之,使人心驚膽顫而童疤瘌與齊黑子則是咬牙慘哼著,強忍著棍棒加身的痛苦
待差役們鎖了門欄離去後,渾身帶血的三人,躺在地上的蒲草糰子裡,兀自低聲呻吟著,還夾雜著拌嘴聲
“狗日的柳棺材,嚷來了棍子,你不一樣捱揍”童疤瘌哼哼著,不忘出聲罵人柳秀才還是一臉的鼻涕淚水,不無自得地說道:“這便叫作士可殺而不可辱寧可棍棒加身,不讓宵小猖狂,此乃文人之氣節,非爾等草莽之人可以揣度啊嘿嘿”他笑的比哭還難看,呲牙咧嘴的樣子形同鬼魅
童疤瘌咬牙切齒地哼道:“一張尿泡樣的臭嘴,除了放屁,便是哭爹喚娘,這是什麼狗屁的氣節?其實是一肚子壞水,他孃的”他的罵聲換來附和,感同身受的齊黑子說道:“是啊我也跟著捱揍,且不冤枉?”
“滾你孃的,這裡誰不冤枉?”一肚子火氣沒處撒的童疤瘌,張口將齊黑子罵了回去
一個是窮兇極惡,一個是忍氣吞聲;一個歹人,一個愚人柳秀才抹了把淚水,瞥了一眼兩個難兄難弟,心頭生出莫名的快意來屁股上的棒傷,使他忍不住咧嘴抽了口涼氣,卻又笑道:“齊黑子不過是進城賣些山貨,卻不肯與巡街的差役好處,被稀裡糊塗抓進來,又懵懵懂懂簽了供狀,這才成了死囚一個你冤可你駑鈍愚笨,卻以己度人,遭此陷害,你也不冤”
見兩個蠻人正眨巴著眼,好似在聽天書一般,柳秀才不屑地搖搖頭,卻又成心賣弄,緩了口氣,繼續指點道:“童疤瘌殺人放火,乃是聞名已久的歹人,無論因何緣被殺頭,都不冤枉……真正含冤之人,正是柳某人啊……”
牽扯到了自家,不由得傷心起來,柳秀才失了方寸,話語聲悲轉,嘆道:“我不就是喝了花酒沒帶錢嗎,憑什麼將我一個讀書人視作了歹人呢?縣城內外出現了幾樁蹊蹺的命案,無從察其究竟,縣尉大人便拿我等頂罪,何其荒唐也只待郡城的判書下來,便將鋼刀刎頸,惟有死路一條了冤枉啊可憐呀我家中還有老母在堂……”
此時,夜色降臨,寒意濃重院子裡點起了一堆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