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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圍困的天龍派眾人,一個個竭力支撐,已是強弩之末。趕來的林一見之,暗自搖頭。江湖中的高手,面對戰陣廝殺,佔不了多少便宜,更別說這區區的一二十人了。若是再晚來一會兒,便是出手施救,怕也是為時已晚!
馬車漸漸接近廝殺的人群,有人發現了身後的動靜。幾十人呼喊著,驅馬迎了過來。
兩輛馬車並排靠在一起,林一跳上車頂。元青與元風,懷中各抱著幾個箭壺,分立兩側。
大弓張開,連響了三次,幾十枝羽箭連珠飛出,對面衝出的幾十人,接連如草垛般栽落。
開弓自無回頭箭,林一這次不再手下留情。箭無虛發,皆貫顱而出,血如瓢灑,一箭帶走一條性命!
每一枝羽箭都裹有一道神識,十餘道神識已是林一的極限。有神識為引,有大弓驅力,殺人也不過是抬手之間。
林一的大弓‘嘣嘣’作響,箭箭索魂,無人敢再向馬車撲來。這些部落中的勇士,持刀挽弓洶洶而來,轉眼間,便在一瓢瓢的血雨中,成為了一具具的死屍。
轉眼之間,幾十人摔落在了地上,只餘下驚馬嘶鳴。而那些柴刺部落的人,驍勇異常,兀自圍困著天龍派眾人,不肯退卻。
大車上的林一,嘴角冷冷的翹起。他神色沉靜,揮手間又是十餘枝羽箭搭上了弓弦。
他的大弓指向對方的大部人馬,又是令人心顫的‘嘣嘣’作響,數十人被箭矢轟開了頭顱,身子從馬上飛起,又無力的摔落在草地之上。
那些部落中最為兇悍的勇士,再也承受不住死亡的逼迫,哀嚎著,帶著無盡的恐懼與怨恨,驚散而去。許多人跑出了老遠,還心有餘悸的回頭觀望。
那個嗜血的魔鬼,還有妖異的大弓,註定將會成為草原上的一個傳說!並將成為一些人深夜所揮之不去的噩夢!
……
草原上,疲憊的天龍派的弟子們,無人顧及四處亂竄的驚馬和一地的死屍。一個個陰晴不定的面容上,帶著莫名的意味,默默注視著馬車上的那個人——
林一立在馬車上,面如霜凝。持著大弓的手,微微顫抖。一陣風吹來,濃重的血腥氣,令他腹中隱隱的痙攣。
慢慢下了馬車,手腳有些笨拙,林一將大弓掛在車前,才疲倦地斜坐在馬車上。他目光有些呆滯,幽幽的長出了一口氣。
林一不想多造殺孽,能殺一人,他不會殺兩人。這些柴刺部落的勇士也好,說是戰士也罷,這些人也是草原上的牧民,與烏猜沒什麼不同。可為了救下天龍派等人,為了驅散這些悍不畏死的草原人,他還是忍無可忍的殺人了。
不是殺一人,而是上百人死在他的手上。林一呆呆地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愣怔無語。他殺過許多人,威脅他性命的,作惡的,十惡不赦的,等等。殺人過後,便將之拋在腦後不再多想。
而如今,林一藉助一張大弓,這麼輕而易舉的殺了這麼多人。頭一次,令他心生惶恐與不安。
林一算不上是**凡胎,已不是一個凡俗中人。他的修為已遠遠超出武功的範疇,超出了凡人的認知與想象。
便如一個大人,手持利器,在屠戮一群弱小的嬰孩。或許,在他人眼中,今日之所為很威風。
這些來意不善的草原人,該死,卻不該死在他林一的手中。
在柴刺部落的人散去之時,林一的內心突然生出一種惶然來!
林一也殺了許多的野狼,對深具靈性的狼王,他並無殺心。
或許,這是對生命敬重。
殺了這麼多人,林一不安的發覺,他是在挑戰自己的人性與良知。出手救人不違本心,過多的殺戮有失本意。今日救下孟長老等人,令其深深的失落中,稍感慰藉。
“林一,想不到你等衝出重圍,救下負傷的弟子,還為我等驅逐了強敵。此乃大功一件,日後回到山門,自有重賞!”
孟山的聲音在林一耳邊響起,他緩緩抬起頭來,見其帶著倖存的弟子,已來到馬車旁。
林一離開馬車,走上一步,垂首道:“同門手足,守望互助乃是本分,林一從無貪功之念!”
孟山沉吟了下,回首打量著身後的弟子,他眸光閃動之際,意味深長地說道:“想不到我等在危難之際,要靠你這個外門弟子施救。你這弓箭之威,可謂驚豔絕倫啊!本長老也不是老眼昏花之人,凡事,還是心中有數的。林一,你想不想拜入孟某的門下?”
弟子們聞言,一個個神色變得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