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他輕聲地對靜靜呆在自己朝上的手心裡的蒼白柔軟的蠍子說。“來！”蠍子擺動了一下棕色爪子，急速爬上他的手臂，它的腳沿著隱約可見的深色血管爬行，爬到內肘，就停了下來，好像在抖動。裡維埃拉發出輕柔的嘶嘶聲。蠍子的螫刺抖動著，伸出來刺進一根隆起的血管。那條珊瑚眼鏡蛇鬆開了，裡維埃拉也隨著蠍子的毒素射入他體內，慢慢地嘆了口氣。

接著蛇和蠍子都不見了，他的左手拿著乳白色塑膠注射器。“‘假如上帝有什麼好東西，他都留給了自己。’你知道這句話嗎，凱斯？”

“知道，”凱斯說。“這句話可以針對很多不同的事。你總是什麼事都要表演一番嗎？”

裡維埃拉鬆了手，取下手臂上系的彈性管子。“是的，這樣更有趣。”他笑了笑，眼睛又變得冷漠了，雙頰泛紅。“我在血管上植了一層細胞膜，所以對針頭的狀況我從不擔心。”

“不痛嗎？”

那雙明亮的眼睛盯著凱斯。“當然痛，這也是一種享受，不是嗎？”

“我只願用面板貼，”凱斯說。

“太平淡無味了！”裡維埃拉嗤笑道，穿上了一件白布短袖襯衫。

“一定很帶勁。”凱斯起身說。

“你也享受過，凱斯？”

“我得戒掉。”

“自由之岸，”阿米蒂奇摸著小型布勞恩全息投影儀說。影象抖動著變清晰了，從一端到另一端將近三米。“這是賭場。”他的手伸進影象，指著說。“飯店，上層人物的財產，這一帶是大商店。”他的手指點著。“藍色地區是湖泊。”他走到影象的一端。“大雪茄。兩頭細。”

“這點我們看得出來。”莫莉說。

“變窄後，形成大山的外觀，地面好像更高，岩石更多，不過爬上去還比較容易。你爬得越高，重力會越弱。那上面有體育運動。這是賽車場。”他指著說。

“什麼？”凱斯身子前傾著問道。

“他們舉行腳踏車比賽，”莫莉說。“弱重力，高摩擦力輪胎，能達到每小時一百多公里。”

“這一頭與我們無關。”阿米蒂奇仍然十分嚴肅地說。

“倒黴！”莫莉說，“我可是個賽車迷。”

裡維埃拉格格笑了。

阿米蒂奇走到投影圖的另一端。“這頭跟我們就有關係了。”全息圖的內部細節在這兒不見了，紡錘的最後部分是一片空白。“這就是迷魂光別墅。高高地聳立在重力區之上，每條途徑都絞纏在一起，只有一個入口，在這兒，正中。零重力。”

“裡面有什麼，老闆？”裡維埃拉向前伸長脖子問道。四個小影子在阿米蒂奇的指尖附近閃亮。阿米蒂奇以為是小蟲子，伸手去拍。

“彼得，”阿米蒂奇說，“你應該是第一個弄清這點的人。你得為自己弄到請柬。你進去後，要保證莫莉也能進去。”

凱斯盯著那片代表迷魂光的空白，想起了芬恩講的故事：史密斯、吉米、會說話的頭顱和忍者。

“有詳圖嗎？”裡維埃拉問。“我需要安排行頭。”

“記住這些街道，”阿米蒂奇說著回到影象的中間。“這兒是德西德拉塔街，這裡是朱爾斯·維恩大街。”

裡維埃拉翻著白眼。

在阿米蒂奇揹著自由之岸的街名時，他的鼻子、臉頰和下巴上長出了十幾個發亮的小皰。連莫莉都大笑起來。

阿米蒂奇停下，冷酷的眼睛盯著他們三人。

“對不起！”裡維埃拉說。那些皰閃了閃，消失了。

凱斯從熟睡中醒來，意識到莫莉正睡在他身邊。他能感到她的緊張。他躺在那兒迷惑不解。她動起來的時候，那速度令他吃驚。她拉開黃塑膠布，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起身衝了出去。

“別動，朋友！”

凱斯翻過身，頭從塑膠布的破洞中伸出。“什……”

“閉嘴！”

“找你的，朋友！”一個天國人的聲音。“貓眼，叫他們，叫他們快刀手。我，梅爾科姆，小姐。兄弟們想跟你和牛仔談談。”

“什麼兄弟？”

“建立者，朋友。天國的長者，你知道……”

“我們開啟艙口，光會把老闆弄醒的，”凱斯低聲說。

“不會有光，快！”那人說。“來，我們去見建立者。”

“你知道我會把你殺了的，朋友？”

“別站著說話，小姐。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