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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臉。小小的房間裡隔著三個人,顯得那麼遠。

“瑾兒。”李言勳循循善誘地開了口。

“嗯?”

“東西可在你那兒?”

李言瑾想起來了。

許多年前,戰事還並不吃緊,大哥帶著年幼的自己策馬賓士。他心中暗暗地想,要做個像大哥那樣一代風華之人。

無論何時,大哥都會無比親和地問:“瑾兒,最近功課可好?父皇可有責罰你?他與你說了什麼沒有?”

李言瑾便一臉委屈地訴苦,捱罵了,吃拳頭了。一樣一樣地說。混世魔王李言瑾,只在這個人面前顯得可憐兮兮地像個孩子。

大哥聽得仔細,完了還撫著他的腦袋道:“傻孩子……無論父皇對你說了什麼,都要告訴大哥知道麼?”

李言瑾木然地望著眼前的幾人,忽深深嘆了口氣。那樣子竟另縱橫沙場幾十年的李言勳覺得有些觸目。

“瑾兒?”

“你說我是點頭好,還是搖頭好?我照做便是了……大哥。”

“你只需說出東西的所在便可。勿要做多餘的事。”李言勳的呼吸加重,再保不住那一副長兄臉孔。

李言瑾鄙夷地瞥他一眼:“你們囚禁我這麼些日子,自然該知道東西不在我身上。寢宮裡給六哥搜了個底朝天,光就掘開的地都能長多少畝莊家活多少口難民。我瞧大哥你恐怕也未閒著,可不還是沒找出個所以然來?這麼大一塊東西,沒有便是沒有,你卻執意來問我,可見慾念太深,不是做皇上的料啊。”說到最後,又嘆息地搖了搖頭。

“欲為千金之果而與狐謀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與羊謀其羞。瑾兒心裡,可是這般想我的?”李言勳的拳頭不自覺握緊腰際寶劍,筋骨中透出剛毅之聲。他一步一步朝著李言瑾走去,黑色的巨大影子投了下來,將椅子裡的人埋個結結實實。

好像“死”,正一點一點朝李言瑾逼迫而來。李言瑾手心裡滲出冷汗。

“八弟怎麼想我不知道,不過這話倒是道出我的心中所思。可見您當真不是我以為的那般有勇無謀。亭兒錯了。”

李言亭舉起袖子捂著嘴低咳兩聲,李言勳鬆開握劍的手,撲面朝李言瑾壓來的黑影不見了。元翊不知在看向何處。

“可即便如此,以武服人的只能做皇上的狗,想當主子,您差遠了。這話我早拖前任太傅大人的屍首告訴過您,皇兄怎可以忘得乾乾淨淨?對了,還有一事也可順便告訴您,唯有莽夫才會給別處的異動引開視線放跑獵物。若我是您,八弟此刻恐怕就沒這麼標緻了。是不是,落之?”

元翊冷冷地沒吭聲。李言亭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

“那你倒是說說,憑什麼我給那老東西賣命這麼些年,卻非得讓這毛頭小子得了天下?老東西不信我,防我害他,拿你和老七做擋箭牌,對你們二人疼愛有加,之後又殺了他外公魏國師,我還真險些以為他只是個捏死都沒人理會的無名小卒。”李言勳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守疆幾十年,最終落得個為他人做嫁衣的下場,皇兄這般訴說,我都覺得有些可憐了。我若是父皇,定會計較,是將江山交託給個不壞的聰明人,還是給個夠壞卻愚莽之人呢?再如何思量,自然也還是前者。聰明人可以變壞,而您卻沒可能變聰明,不是麼?”

李言瑾第一次聽他五哥李言亭說了這麼多話,不陰不陽的全為救他一命。沒有李言亭,老大自然鬥不過老六和他媳婦,便也只有忍了。

皇上至今或許仍以為老五隻是個坐而論道的病苗子,所以如此,是因李言亭毫無目的可言。他怎可能費盡心思趟這渾水?若說老大和老六是為了皇位,莫決是為了自保,元翊是為了報仇,那李言亭呢?

李言瑾不禁仔細看了看他。臉上是似笑非笑的邪佞神色,消瘦的身子將要被大氅隱去形狀,輕輕依靠在元翊身邊。

目的……不是沒有。李言瑾頭痛非常,只有用手撐住了腦袋。很久以前李言瑾就覺得,元翊和李言亭之間令人無從插足。那是因為李言亭做得太多了。

說到底,他想用皇位困住李言瑾。

“亭兒這些說法,無非是牽走我注意,想救他一時罷了。只是你說了瑾兒千般好處,我更非得殺他不可了不是?”李言勳的手,再度握上了劍柄。

李言秉不屑地斜掃他一眼:“皇兄連我都不會放過,我還哪裡顧及得到他人死活?老八最後若真命喪你手,也只是他該死罷,怨不得旁人。”

李言瑾點頭附和道:“此話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