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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他晚間做夢,儀從紛紜的到一處地方,一個牌樓上面寫著福地兩字。他預先知道要到福建去的。他的令郎今年幾歲了?”子云道:“今年才八歲。”蘇侯道:“他比我長四歲,今年五十五歲,已有八歲的兒子。我五十一歲,卻一個也沒有。”

子云道:“就五十外得子,也不算很遲。德門世胄,無須慮及此的。”蘇侯道:“我已不作此想了。尊大人今年是六十幾了?”子云道:“家嚴六十三,家慈六十二。”蘇候道:“尊翁是何等福分!那年在京時是五十九了,鬚髮光黑,那裡像花甲之人,正是龍馬精神,我們是比不上的。而且尊公的福氣那是世間全福,就是令泰山也比不上他。”子云道:“總是天恩祖德,家父一路算平穩,沒有遇著風波。至於家嶽也就遇著好些蹭蹬的事。”蘇侯道:“海樓先生過於耿直,我想做他的屬員是不容易的。”又問道:“今年有個點庶常的叫史南湘,是大名道史同年的兒子。這人倒有些才名,只不見他出來。”子云笑道:“史竹君是個清高疏放人,現寓在門生園裡,老師有教訓他的話?”蘇侯道:“也沒有什麼話。我就聽得有人說,他見那些前輩的禮數,不大合式。有人議論他狂,或是他才入翰林,不知這些禮數也未可知的。至於那前後輩的規矩也太嚴,就是我從前在館中,也有人議論的。已後教他留點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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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今年秋間有宏詞之試,這個科名已有五十年沒有考了。年兄廣交,於那些海內人才及世家子弟,有所見聞,有真 才實學的麼?”子云道:“老師垂問,門生不敢不對。海內人才甚廣,門生孤陋,也不能廣交。但在世家及各大員子弟,與四方鄉會試諸名宿,門生熟識往來卻也不少,但是人云亦云的多。就有一位老前輩,近來又赴任去了,叫屈本立。想現任官,在京也不能考的。”蘇侯道:“屈道生麼?他是孝廉方正,可惜了,屈在下位。不然倒好保他。還有那南京名宿金粟,也因限於成例不能保舉的,真真令人可惜。此外呢?”子云道:“此外尚有幾個,都是英才未發的人。翰林院侍讀學士梅公之子名子玉,目下少年中有景星鳳凰之譽。”蘇侯點點頭。子云又道:“已故翰林院編修顏莊之子名仲清,現任禮部尚書劉大人之子名文澤,內閣學士王大人之子名恂。此外,還有蘇州拔貢生高品,湖南優貢生蕭次賢。這幾位都是名下無虛,與田修撰、史庶常朝夕觀摩,是門生往來無間的。其餘不知其他,不敢濫舉。”蘇侯聽了,掀髯大笑:“怎麼你舉的人,多半是我的年侄?你不要阿私所好,叫我聽了喜歡。”子云笑道:“這個門生怎敢,至於老師的同年故舊,門生卻也不能盡知。”蘇侯笑道:“這是老夫戲言,年兄豈肯阿私所好,你方才說這幾位,就是那兩位明經,我不知道他家世。至於梅鐵庵、王質夫、劉定之,及已故的顏穆堂,還有你令泰山袁海樓,與史庶常的令尊史鑑湖,都是我們同年。現在還以還有些做部屬司官的,有幾位做州縣的。這也是人生不齊之數。我們這一科也就算好了,已經有好幾位坐了一品。”又講了些別的話。子云坐久了,見時候不早,告辭出城。在車內想了一會,道:“湘帆太便宜了,不如等他來求我,我再與他講。”便一徑自回宅子去了。

明日,春航果然來找子云,子云只推宅裡有事,叫春航在南湘、次賢處等了一日。明日又來,子云又不見他。春航明知子云故意作難,然心上又恐怕此事不諧,只得忍耐了性氣,第 三日又來,才見了子云。子云笑道:“這幾日,吾弟有甚麼要緊事,連日來找我?”春航笑道:“已經三顧了。我知道前日失言,仁兄因此怪我。”子云笑道:“豈有此理。我輩肝膽之交,就說錯句話,也斷無怪理。”卻說閒話,不提起蘇侯的事來。春航性急,只得問道:“前日吾兄進城會見蘇老師麼?”

子云道:“談了半日,到趕城出來的。”春航見他神色不像,心中疑慮,只得問道:“所託之事怎樣?”子云道:“有幾分可望。”春航聽了大疑,心中想道:“據楊老師說,是他願意,怎麼如今只有幾分可望,此話怎說?難道楊老師是意想情願的話麼?”便問子云道:“據吾兄看,他的意思是怎樣,與敝房師之言對不對?”子云道:“蘇老師卻是贊吾弟人才學問,真不愧狀元,聯姻原可。就不曉得那裡聽了一句閒話,我卻替你分辨了許多話,他方才半疑半信再商量。”春航聽了,倒猜不著什麼意思,便問道:“他聽了什麼閒話?”子云說:“我說又恐怕你要惱,我不說罷。”春航道:“我惱什麼,吾兄只管實說。”子云笑道:“那句話問得我也好笑,他說:‘我聽說現有個狀元夫人在家,也姓蘇,還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