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大把大把的錢往這裡送。我們要注意的是,抽藥的時候必須在後面操作,不要讓畜主看到。輸液器也是按同樣的方式處理。老闆給每百元收入規定了針具消耗,節約有獎,浪費了會扣獎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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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聞見陳山露出驚訝的神色,笑著說:“陳大夫不要少見多怪,我們這裡的特色技巧還真是不少。你以後在前邊開了打疫苗的處方,只要交給護士就行,不要自己去找疫苗,它們在護士的口袋裡裝著呢。按規定,進口疫苗必須冷藏,國產疫苗必須冷凍,臨用時才可以解凍稀釋,而我們的疫苗都是事前配製好的,這是怎麼回事?這是用一些不值錢的藥水配的,配出來的顏色相近就行了,一支維生素B12,可以配好多支疫苗呢。特別認真的畜主會要求看過原始瓶子後才讓打,我們只好換上真的,但這樣的人不多,大多數還是好糊弄。狗貓以後發病,時間往往很長,可以解釋的原因太多太複雜,誰能鑑別得清那些微妙的所以然?神仙也說不明白。節約了疫苗我們的提成不低,你千萬不要因為老闆為富不仁發昧心財而耿耿於懷,以至配合不當壞了大局。”
陳山聽得目瞪口呆。
小聞還要講吓去,這時進來了幾個顧客,只好停住了話頭。
來的都是老顧客,單找小聞,陳山一時插不上手。陳山仔細觀察著,發現這小聞與小候的性格大不相同。儘管他臉上也帶著笑,但天性卻不愛說話,該說的時候,言簡意賅,恰到好處,給人很有權威感。好幾個畜主在等待、催促,幾隻狗爭相吠叫、吵鬧,可小聞從容不迫,要麼從頭至尾,要麼穿插交錯,逐一檢查、診斷、寫處方、安排護士處置,中間還親自到“化驗室”做了一次化驗,一切都有條不紊,順理成章,看得陳山欽佩不已。陳山想,只有偏遠地方窮苦人家的小孩,才能養成這麼一種細緻嚴謹的作風,有這麼辨別得清大小輕重主次緩急的城府,今後自己真是得好好地向他學著。
也許昨晚上菜多油重沒吃好,小聞今天鬧肚子。醫院裡沒有衛生間,必須從後門出去穿過小區去老遠的公共廁所。看完這幾撥病例後,小聞再也忍不住,對陳山打了個招呼,請他有事就處理一下,自己拔腿就往廁所跑。
事情特別巧,小聞剛一走開,大門外就進來一男一女。那女的被男的攙扶著,一看就知道是雙目失明,懷裡抱了一隻小狗,進來便問:“大夫呢?”
陳山見幾個護士都瞧著自己,忙答道:“在這兒呢,請問有事兒嗎?”
女的晃動了一下懷裡的小狗,說:“你是新來的大夫吧,請問貴姓?啊,姓陳。陳大夫,是這樣的,我們家的小狗,就是上次二十多天前骨折在這裡做了大手術,後來還來輸了幾天液、打了幾天針的那隻狗,按你們的囑咐,回去後關了半個多月的籠子,現在已經好多了,看來已經能出來走動了,可我不敢放。我今天想來檢查一下再拍個片子,看看骨頭是不是長好了,能不能放出來溜達溜達。”
陳山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接診登記表”,二十幾天前果然有這一行,上邊寫的畜主叫焦小芳,小狗年齡一歲半,雙前肢骨折,手術型別:內固定。
陳山將小狗放到接診臺上,看它那雙前腿,外表用夾板包紮得整齊緊湊,鬆緊適當,摸捏了幾遍,沒感覺異常,小狗的精神狀態、站立和活動的姿勢都很好,就說:“我看這個手術做得非常地好,小狗傷勢恢復很快,今天不用拍片子檢查,你回去可以放到外面適當活動,關得太久了不好。如果拍片子也可以,不過又得花錢,一張片子八十塊,從兩個側面各拍一張得一百六十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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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小芳說:“這個我知道,錢都帶著呢。陳大夫,上回你不在,有些情況不知道,我再告訴你:我的眼睛從小就病瞎了,現在是拿救濟金過日子的;我的丈夫也是雙下肢截癱的瘸子,每天自己搖輪椅到福利廠上班,家裡的生活很艱難。這隻小狗是我的弟弟給我買的,是專門請馴犬師馴過的導盲犬。它可是聰明乖巧了,大小便都能自己上衛生間,每天領著我過馬路、上天橋、到集市去買菜,拐彎抹角、有溝有坎兒它都會朝我汪汪地打招呼。小狗還特別會看家,小偷欺負我們殘疾人,光顧我們家好幾次,每次都是它又叫又咬給趕跑了。我現在是一天都不能離開它了。上次在外面叫腳踏車撞了,車子跑了,它趴著不能動彈,嚇得我趕緊打車就上你們醫院來了。那天剛好你們龐大老闆也在,叫大夫立即做了血常規化驗又拍了片子檢查,診斷它的兩條前腿都骨折,還有內出血,需要馬上做內固定手術和輸液。做內固定你們的定價是一千八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