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淮安,東方禮鎮揚州,東方智鎮蘇州,各領遭運要道的幫務。後來眾人的兒子陸續成材,幫會亦日益壯大,遂遣東方炎入主應天府、東方隆入主杭州。由於東方仁早逝,東方晧繼承父業主松江,而應生出家為僧,不沾俗務,故東方幫目前才於六府設舵而已;權衡四家的天秤,亦因此稍為偏移。
眾人喜見應生答應,東方晧卻忽道:「難得大家聚首一堂,小侄就談件要事。剛才聽四叔所言,四家要共同進退,但咱的長家跟三家只統領一府,若論勢力,始終比二叔和四叔薄弱。故小侄提議讓昭弟和秀妹也提上來,分別到徽州和武昌當頭領,興辦東方幫務。」昭兒是他的親弟,留在松江,沒有出席;秀兒即東方禮的女兒,正好在場,但是她向來養在深閨,不懂得江湖事,聽見此番話,立時惶恐得怔住了。
高、吳兩老皺起眉頭,心想學生此舉急進突兀,定遭群起反對,但故意阻止又會落掉學生面子,甚感進退兩難。東方義則皺起眉頭,說:「皓兒,昭兒那副德性,你最瞭解。老夫絕不允准讓他統領分舵,以免助長歪風!而秀兒是女兒家,除非有人入贅,否則與大夥男兒辦事,總有不便。」
東方晧鼻哼一聲,道:「二叔,昭弟又哪副德性,擔當不來?頂多只能說他不曉經義,但若論武功,至少不輸炎弟呢。」
東方炎即昂首大笑,道:「哈哈!昭弟的武功,炎弟可不敢恭維!可是上個月我們偶遇暢飲,才聽他說只喜歡娶老婆和生孩子,娶得十個八個也不夠,生得大宅容不下也不夠。聽說他的三兒子都廿歲,要成親了!那天他談得興致勃勃,可是沒講過要當頭領,多半是不願擔此重責,咱們不要強人所難吧!」
東方達一直沉默,此時也按捺不住,竊笑說:「哎唷!就說昭哥好本領,我還不過娶得一妻,納了兩妾,大兒子還不到十歲呢。幾位兄長,我們真要加把勁啊!」
高老見面子丟光得差不多,便教訓道:「咱讓昭兒當統領,也該先讓他學習,豈能一步登天?否則其他東方家眷定會不服呢。」吳老也認真道「對,就如你們每人當初,先到各府學習不同幫務,在江湖闖出名堂,才可擢升為頭領。凡事循序漸進,才可長久。」東方智亦道:「晧兒要求並非無理,但兩老亦所言甚是。二哥,我們就拜託兩位老先生教導昭兒,如何才是本幫子弟,且看他是否有將才。至於秀兒方面,與其出嫁或是待人入贅,讓她學點生意也沒壞,畢竟女不中權,難以駕馭贅婿。」東方四老向來兄弟同心,東方義亦點頭道:「四弟言之有理,二哥贊成。」
東方智不願糾纏內訌,不容別人接話,便說:「我還要與大家商量本幫與官府及其他幫會的事。話說今案牽涉王家幫首領的性命,東方幫與王家幫已經勢成水火,唯望不要再添枝節。他們已是烏合之眾,只要行事不太過份,就別管太多。目前首要,是搗毀朝廷的詭計,而不是鷸蚌相爭。」
東方隆很會接話,又道:「爹,他們不敢明來,大概是害怕驚動皇帝老子。近年朝廷平啺蕁⒂帽��剩�枚擾喲螅��一噬蝦妥謔姨襖煩尚裕�說澈吞骯俚鋇潰��⒍ㄊ僑氬環籩А6�魅醣景鍤屏Γ�蟾攀且�賈米ρ潰�刂其鈐耍�比”├�!�
東方晧卻道:「嘿,難道我們要與朝廷為敵?當反賊可要抄家滅族呢。」
東方炎鼻哼一聲,冷冷道:「我們替皇上肅除貪官,不是有功麼?若然要怪罪下來,我們亦不會任人魚肉,否則怎對得起幫中兄弟?怎樣面對大伯和三叔?」
高老伺機插話,道:「今年才舉會試,而且朝廷奸黨得勢,要找人在朝廷中擔當要職,必定要花很多手段。否則自行薦人入朝,並非花十數萬兩便可辦成。」眾人皆道當今朝中,並無一人可靠,而培養後生成才,也必須先覓得良材,又要疏通官府,並非易事。
可是眾人提起科舉,裴衡便想起現在蘇州,正好住有一位狀元爺,便說:「各位,我幫與申時行老爺有交情,他老人家曾任首輔,在朝中定還有勢力。只是他退隱几年,早就不問政事,不一定賣此人情。」
東方炎心想終有一句管用的話,登時霍然站起,道:「我們就去請教一下,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總叫有盡力!衡兒,來帶路!」東方智見東方義點頭,便道:「申老爺與我幫交情甚篤,說不定可以說服他幫忙。既然如此,炎兒就與衡兒去拜訪申宅,待你們有訊息才作商議。今日到此為止,也請三嫂和秀兒好去休息,準備回揚州,不必再來費神了。」二人允了,便先行離席。
待眾人散去,東方炎搭住裴衡的肩膊,道:「衡弟,咱們要準備些厚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