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劍勢險峻巍峨,才最瀟灑。」她取過放在床沿的袍子,披在背上,然後站起來;雖有衣衫遮蓋,但她撐住腰,能見肚子微微隆凸。
裴衡收起長劍,拱手道:「在下妨礙楊姑娘休息,抱歉。楊姑娘騎了整天馬,該已累透,還是早點休息吧。還有十天上下,才會到達蘇州的。」心裡卻道楊再惜一眼看穿劍意,不像不諳武功;隨即又心想,可能只因她聰慧而已。
楊再惜茫茫頷首,道:「裴公子,我們去到蘇州就能找到太白嗎?他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婆婆也管不住他,好讓我們擔心。幸好每次他都平安歸來,儘管有時滿身酒臭,有時滿身異香,有時衣衫破爛,但都不要緊了。可是他從沒有離開這麼久,到現在已整整一個月了!要是他此時回家,知道婆婆死了,連其他侍女姐姐都死了,我也不在了,定必擔心得要命。裴公子,不如我們返回揚州,看太白會否回來吧。」
「抱歉,在下還有事要辦,而且性命攸關,不得不回蘇州。再者在下今日白天入城,看到四處貼滿通緝告示,懸紅百兩捉拿我倆。我們貿然回去韓宅,只是送羊入虎口。」
楊再惜聽見拒絕,便哭啼起來,道:「不會有危險的,裴公子昨日不是把再惜救出來嗎?再者裴公子今天回去府城,不是又打探到訊息,又買到馬兒,又買到衣服嗎?裴公子武功高強,定能保護再惜。求求公子大發慈悲,帶再惜回揚州。回家等待,總勝過大海撈針吧……」
裴衡扶起要跪地的對方,語重深長道:「要是韓太白不回家,我們又深陷敵陣,不是得不償失嗎?韓家的傳家之寶在我們手上,官府定會嚴密搜查。而且楊姑娘懷有韓家骨肉,是九代單傳的子裔,不容有失。楊姑娘身懷韓家兩個至寶,怎可冒性命之險?楊姑娘,思念是教人痛苦,但能思念已很不錯了……」
楊再惜愣住一會,再次安緒入眠。
十數天後,他們才抵達蘇州,離府城十餘里。
其時已近黃昏,兩人去到鎮內最大的客棧打尖,待入黑再入城。
店小二恰好在門口待客至,眼見二人貌似商人,便把抹布撂在肩膀,笑臉迎迎地說:「客倌要打尖還是過夜?」裴衡摸出一串銅錢,交給店小二,低聲笑道:「只要幾道小菜。內人有喜,要僻靜點。」店小二低聲道:「小的明白,請過來這邊!夫人當心,有幾步階梯!」然後帶二人佔了窗邊的八仙桌。
不久,店小二便遞來油爐魚、南瓜蒸肉、龍井白魚等小菜;雖然只是尋常小菜,卻是手藝精到,教二人吃得津津有味。
其時,鄰桌几個文人聊天道:「近日蘇城鬧得熱椋�{,人人皆論紅衣女子,吳兄何知一二?」另一人笑道:「此等韻事,若然不知,未免失禮了!誰都知道,當日紅衣仙子游歷太湖,泛舟行船,神魄顛倒,此等美貌,非言辭筆墨可形容了!」又一人道:「小弟聽聞太湖仙子在湖上邊起舞,邊唱《湘君》,天籟動人,鬧得知粉客個個痴心,在湖邊等候三日三夜,青樓幾日無人問津。最終她沒再出現,眾人卻死心不息,皆雲是仙子下凡,說要捐金立廟,供奉為太湖娘娘呢!」
裴衡瞧見楊再惜點頭,心裡即盤算如何套話。
其時,另有一桌客人,個個彪形大漢,拿著酒碗,議論紛紛道:「哈!想不到明天便行刑,老子幾乎來不及看熱鬧!」「嗄,這趟朝廷要斬斷東方幫的命根,恐怕要天下大亂了!」「哈哈,天下大亂與我無關,但是爭奪天下第一的好戲,我怎可以不看?只要東方禮人頭落地,不出三天便有人搭起擂臺,爭奪天下第一!」「哼,有那麼簡單殺死東方禮嗎?依老子所看,東方幫為保三爺性命,定會劫刑場!」「呵呵,我才不管甚麼三爺六爺的死活?總之明天有好戲看,上演一折天下第一幫會要跟朝廷對著幹了!」「好!咱們先為東方幫先奠一杯!」「胡說八道!東方幫如日方中,才不會倒臺!」
彪漢口裡對著幹,酒杯卻碰得有聲。旁邊幾名文士,則淺口細嚼,低聲道:「當年東方幫助朝廷推行新政,替百姓舒困厄,想不到竟遭此下場。」另一人氣道:「當今天子不朝,閹狗橫行,天下間還有怪事麼?」再另一人即低聲道:「噯!當心隔牆有耳,別講朝廷壞話!」
裴衡聽見東方禮臨刑在即,匆匆離開客棧。
二人回到裴衡於山野的別居,留下楊再惜,說:「在下有要事辦,你留在這裡,不要離去,我明天便會回來接你進城。」
楊再惜始知裴衡的擔憂,亦不礙事,點頭道:「明白,公子小心。」
裴衡亦已故不得楊再惜安危,縱馬狂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