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而馬上有一名白衣男子,衣履整潔,背住一葉古琴,雖不英俊,卻夠倜儻。兩人交頭接耳後,男子瞧著眾人冷笑一下,叱喝一聲,便策馬飛馳出城。
江湖中人皆道:「女子武功已經傲視群雄,男子也是深不可測,定要記住這兩號人物。」
蘇州住民則擾攘道:「莫非她就是太湖娘娘的凡身?」「娘娘下凡,我們快去求平安!」「美人啊美人,想你想得好痛苦……」
民眾議論紛紛,朱知府遭受漠視,心道東方禮竟自刎而死,落了自己一半面子,登時泛起一陣納悶,正發愁如何打圓場,東方隆忽然駕到刑臺,捋兩下短胡,冷笑道:「哎唷,不必勞煩大老爺,咱們自家人收屍就好了!要不然,東方幫亦不介意多領兩具陪葬。」
朱知府打一下顫抖,佯裝鎮定道:「死人之事,本官本無意干涉。況且東方禮罪不至五馬分屍,傳首九邊,屍首發還家人亦屬應份,你們就拿去吧。」他不敢再多言,說罷便領部屬離場。
其時,東方幫其餘七人逐一降落刑場,看熱鬧的人陸續散去,王家幫的罵聲亦已絕耳,場外的大抵是東方幫的幫眾了。
年青的東方秀扶著醒來的老母,踏上刑臺,抱住東方禮的屍首痛哭。輩份最高的東方義則拍著應生的肩頭,說:「節哀。」應生閉目入神,口唸佛經,默數念珠,甚為冷靜,卻原來是東方禮的親生兒子。東方智則向兒子東方隆說:「隆兒,喪儀一定要辦得妥妥當當,以慰三哥在天之靈。還有,把衡兒帶過來……」
東方隆環顧四周,卻皺眉道:「爹,師弟不在這裡。」
話說裴衡見紅白男女往北而去,不知如何追趕,恰巧遇見商隊,立時擲下最後幾塊碎銀,便搶去馬匹,不斷加鞭,追趕兩人。
然而路遙知馬力,裴衡還沒走至城門,見別人的白馬神駿不減,自己跨下的黃馬卻已提不起勁。而且騎馬時震盪劇烈,令他胸前傷口再度迸裂,滲出大灘血水,時感暈眩,一時脫力沒有推馬,便再追不上,只得望塵心道:「她不顧安危,還打算勢刑場,與三爺關係一定非淺。再者三爺瞟過我一眼,便與紅葉講話,定必交代了我的事情……話說回頭,她的輕功出神入化,亦是用劍……啊,當日客棧所見的女子,也是用軟劍!難道紅葉也是劍舞門的人、就是黑衣女子?但假若她是黑衣女子,便不可能現身刑場,而且三爺已死,找出黑衣女子也沒用處……算吧,再追也追不上,還是儘快帶楊再惜入城,然後幫忙辦理三爺的喪事……」
裴衡策馬回去城外別居,見楊再惜**道已經自然解開,還坐在凳上,便上前道:「剛才事態危急,有所冒犯,請姑娘見諒。」豈知楊再惜著緊地說:「公子、公子!再惜已經向那位姑娘解釋清楚,她已原諒公子,而且相約公子今夜見面!」裴衡滿心驚訝,說:「怎麼回事?解釋甚麼?」
「裴公子走去不久,姑娘就回來了。她替再惜解開**道,再惜便向她解釋,說再惜只是太白尚未過門的妻子,而且已懷有太白的孩子,與裴公子沒有私情。又說裴公子只是再惜的救命恩人,免韓家遭滅門之禍,一直以來亦以禮相待,絕無半點兒女私情。然後再說裴公子回來蘇州途中,日夜魂不守舍,一時滿口沉吟,一時舞劍起來,一時茶飯不思,一時輾轉難眠,時刻都思念姑娘啊!姑娘初時還有猶豫,再惜還沒講完,她便不顧而去。但待過不久,她又回來,還約定公子再見,看來她已原諒公子了!裴公子,有情人該成眷屬,要珍惜啊!」
裴衡眉頭深鎖,一句感謝,便帶楊再惜回城。
他們從商道長驅直進,每經過東方字號的商店和居所,都見大門掛上白燈和白布;寺、觀、廟等,亦人山人海,還認得多半是東方幫幫眾及家眷,亦有受東方幫恩惠的百姓。僅是蘇州,已見如此盛況,若在東方禮駐足地揚州,恐怕全城哀悼,好比天子駕崩。
楊再惜是揚州人,得悉死者是東方禮,也不禁嘆息,道:「揚州府中,無人不敬仰三爺爺,郡老爺亦要賣人情帳,從不敢肆意欺壓百姓。可是如今三爺爺仙遊,不知揚州會成怎的地獄……」裴衡「嗯」的一聲,道:「但願三爺苦心,可以完成他老人家的心願。」
兩人長途跋涉半月,終於抵達蘇州的東方客棧。
東方智見裴衡歸來,滿口責備口吻,道:「衡兒,怎麼剛才又出走了?」裴衡立時跪在地上,叩頭認錯:「徒兒不中用,辜負師父厚望,來不及救三爺……」
東方智頓即心軟,單手扶起裴衡,拍著對方單頭,無奈道:「欲加之罪,官府要陷害本幫,三哥甘願擋去一劫,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