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則撲前抱住自己和小小,說:「不要走,我們不要分開……」她不斷掙扎道:「放手、放手……」小小夾在二人間,抓住紅葉的衣服,卻注視遠方。
無聲無色,一口至上寶劍,忽現二人眼前。
一陣寒氣,像要把二人精氣吸乾。韓太白立時放開懷抱,後退數丈,凝神聚氣;紅葉則跪在原地,說:「徒兒拜見師父。」
女人身穿灰白粗布服,像尼姑的法衣,可是一襲飄逸的長髮秀麗可人,臉上不施半點脂粉,卻是肌膚精緻,顯得份外清麗脫俗。此人若莫四、五十歲,丰采依然,正是劍舞門現任掌門公孫玲。她把劍回鞘,寶劍儼如一枝綠竹杖,此物正是掌門信物「龍吟」。
公孫玲問道:「紅葉,男子是誰?」紅葉不敢抬頭,道:「他是韓師伯的兒子,韓太白。」韓太白戰戰兢兢,恭敬說道:「弟子太白,參見師叔。」
「劍舞門只有女弟子。」公孫玲沒瞧韓太白半眼,繼續說:「平身。手上孩子,是誰的?」她聽過紅葉把市集的遭遇報告一遍,又說:「既然如此,把她交給其他師姐妹照顧。你只要答為師,身為入室弟子,何以與男子親密?難道你漠視門規嗎?」
紅葉立時慌張解釋:「師父,紅葉不敢忘記門規。只是公子苦苦追纏……」
韓太白忽然搶前說:「公孫門主,晚輩與紅葉真心相愛,請准予我倆共偕連理!」紅葉嚇得花容失色,說:「韓公子,紅葉何時講過……」韓太白又說:「剛才你有意留手,不是證明你捨不得我嗎?小小,你講句公道話!」
「父子皆同,狡猾無比。」公孫玲冷冷說道。
紅葉不理會韓太白,認真說道:「師父,徒兒絕無違背師門,請師父相信徒兒。」公孫玲接過小小,說:「我們回去總壇。韓公子,不送了。」兩人駕起輕功,豈是常人能追?可是韓太白大喝一句,立教二人躊躇不前:「紅葉,咱們已有夫妻之實,怎能分開?」
衣抽掀起,臂內一片雪白;沒甚麼不好,就是沒有那點紅。
………【第二十回 淫賊(下)】………
紅葉眼見手臂雪白無瑕,幾欲昏倒,乏力地坐在草地,顫聲道:「徒兒沒有犯錯……請師父相信……怎麼會……守宮砂……」守宮砂消失,意味一名女子失貞,小至終身無依,大至堂前處死;對於劍舞門入室弟子而言,代價當然不輕。
「呼……」公孫玲重重撥出濁氣,是多麼重、多麼濁、多麼惱。她再三搖首,希望搖走心中盛怒,可是奇恥大辱,怎能若無其事?她嘆道:「劍舞門門規,向來最重視禮法,弟子必須遵守祖訓。你不潔身自愛,只能接受懲罰。」她見紅葉聽過教訓,跪地以待,便知徒兒寧願受死,也不願自廢武功,離開師門。她為人師表,唯有**之美,將內力凝聚於掌,讓徒兒無痛歸西。可是下手雖一念之間,豈止感到千年之日?
一聲巨響,只見韓太白後退數丈,猛然撞在樹幹,吐出一腔血,卻是拔出長劍,說:「要殺紅葉,先殺本少爺……」但見紅葉回頭,不單沒有言謝,還報以一雙悽楚眼珠,不禁教自己內疚,懷疑自己所作所為,是否得當。
公孫玲霍然回身,說:「當年韓一流害師姐,今日韓太白害徒兒。劍舞門與韓家恩怨,何時才會算清?若非看著師姐情面,本掌門早已將你送到地府……紅葉,交出『無影』,以後不準回來總壇,不準自稱劍舞門弟子。」不久,聞見嗡嗡之聲,她才望紅葉一眼,又說:「本座會親自照顧這孩子,紅葉姑娘大可放心。」接著取過軟劍,消失於二人眼前。
師徒情義,恩斷義絕,亦不過剎那之間。
韓太白慢慢走到紅葉身旁,抱緊對方,說:「對不起,我害了你。可是我定會把你迎娶過門,當揚州韓家的正室,保護你、照顧你,比皇宮的女人更幸福,教天下女子都羨慕。」然後深吻著她,可對方沒有反抗,反教他心寒。忽然,他感到胸口鬱悶,吐出鮮血,原來剛才公孫玲只收一半功力,傷及他的經脈臟腑,再者紅葉現下加上一掌。
紅葉輕輕推開對方,施起輕功離開山林,去到太湖邊,可是這裡每草每木,都勾起她的回憶。
遙想當年,她只有六歲,一場大旱,令谷收大歉,爹爹被人害死了,孃親跟別的男人跑了。她與三歲的妹妹顛沛流離,捉游魚、摘果子、拾荒物,住在山洞,勉強捱過兩個寒冬。可是窮得沒有半個錢,自己傷寒,沒錢買藥,捱過來;然後妹妹傷寒,病死了。她不懂得甚麼是傳染,留住妹妹的屍體,留在山洞生活,反正爹都死了、娘都跑了,今時妹死了,也不再特別。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