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數人已攀上屋頂,來者不善似的。她不願惹上麻煩,於是駕起輕功,一下子躍到十數丈之外。豈知眼前忽現一道黑影,便見一條鞭子打在足前,打得瓦片粉碎紛飛,逼得她寸步難前,只躍後站穩;接著抬頭一望,便見一名衣冠不整、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正嚴色之待。
街上的漢子喝道:「副幫主,她逃跑,定是她!」瘦個子邊打量女子,邊滿口懷疑地說:「小姑娘何以逃跑?」他聲線陰寒,猶如鬼差索命。
女子不寒而慄,說:「小女子並無得罪各位,何以動武呢?」
漢子們罵聲此起彼落:「這婊子會武功,定是她殺死幫主!」「抓她準沒錯!」「副幫主別放過她!」人數越來越多,轉眼已聚至百人,有些身手敏捷或懂得武藝的,已各持武器,攀上屋頂圍牆,群起圍攻。女子見眾人圍攻自己,不甘束手就擒,又不願大開殺戒,只得抽出卷在腰間的軟劍,且戰且退。
可是一把軟劍,又使她百感交集。
瘦個子瞧女子身法輕盈,耍起軟劍有板有眼,劍法險峻時像黃山派,明快時像峨嵋派,陰柔時像武當派,路數變化莫測,卻明對方有意隱藏身分。再者女子身手不凡,單靠幫眾,恐怕難以制敵,於是親自驅動長鞭,說:「我來對付。」
話才止,鞭已落,眼前瓦片都斷成兩半。
女子不願不明不白地交手,更不願使出本門武功,只靠著別派劍法的一招半式,擋一劍、退一步;可是瘦個子的鞭子功猛如虎、靈如蛇,幾次險要打中她的嬌軀。如此險象環生,卻走了半座蘇州城,女子竟仍無失陷。但她偶然走到一道門前,回首一看,眼見後有追兵,只好躍身闖門。然而一眾大漢目送女子入內,卻全都裹足不前,唯有瘦個子敢於闖入。眾人只守在牆外,吶喊咆哮,皆因個個怯於豎在門牌上的八個大字,「擅闖入者,棍棒伺候」,以及掛在正門的橫匾。
門後是庭園。瘦個子啐一口痰,又與女子交手起來,叮叮噹噹的連拆二十餘招,仍不分勝負。
倏地,一名青年從房間躍出,拔出長劍,清脆的「乒」的一聲擋去長鞭,收劍抱拳道:「晚輩裴衡見過王副幫主。未知閣下深夜到訪,所為何事?」他二十來歲,身穿單衣,未見束髮。但是風吹時露出的俊臉,散發著薄薄英氣。
王副幫主認得對方在蘇州裡,亦算一號人物。但只冷笑一聲,毫不客氣道:「王某要抓人,難道要你管?」然後又揮動長鞭,攻向女子。
裴衡看準招式,一個箭步護在女子身前,讓長鞭纏上長劍,再發內勁震開,客氣道:「晚輩無意與王副幫主為敵,但此姑娘來本店作客,晚輩便不得袖手旁觀了。」他故意放開嗓子,讓巡邏武師聽見,通風報信。
王副幫主自然看穿小計,道:「我怕四爺到來,也管不了此事。你說,王家幫幫主遭人殺害,誰管得了?王某懷疑她就是兇手,要抓她回去問話,快讓開。」
裴衡驚聞此大訊息,暗瞧了一眼女子,但見一張無辜稚臉,便篤定是一場誤會,回首道:「晚輩不敢胡亂猜測,亦難放心讓王副幫主帶走姑娘。而且貴幫主遇害,人命攸關,理應立刻報官。到時有官府下令,晚輩自當交人。」王副幫主重重的鼻哼一聲驅動長鞭,再次攻向女子,道:「難道你們要保一人,官府敢拿嗎?此乃王家幫的事,王某自會處理,你若再諸多阻撓,休怪王某不留情面。」裴衡見對方來勢洶洶,連忙架起招式,使劍擋去,還不絕道:「請等四爺前來作主!」然而王副幫主成見極深,豈會從命?
王副幫主自創一套「索命索」,招招瞄準敵人骨骼關節,經常硬生生地扯斷對方四肢。裴衡見識過「索命索」將大漢大卸八塊,如今向自己使出,不禁暗納心驚。但是他已代人出頭,又見女子弱不禁風,豈容退避呢?他唯有避重就輕,右手長劍迴圈纏鞭,左手以指為劍,硬來拳腳對招。然而王副幫主此等老江湖,瞧見聲勢不利,立使一下變招,五指順著裴衡手臂而上,抓住對方肩頭,勢將扭斷手臂。裴衡略感肩頭痠麻,嚇得忙轉腳步,振臂支開對方一招;接著幾下交差步退後,一式圈劍脫開纏住長劍的鐵索,再碎步搶前,劍鋒宛如星丸散花。
「啊!」女子忽然大叫一聲,心頭一顫,心想:「為何他懂得用『餘音步』和『拂指劍』!明明只有入室弟子,才懂得這兩門武功。難道他就是四師姐的情人?恐怕、恐怕沒錯了……」她還在沉思之際,王副幫主忽然向她拍出一掌。她雖然斜身卸力,但是肩井中掌,立時真氣桎梏,受傷倒地。
王副幫主皺起眉頭,心道:「這婊子雖然輕功不俗、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