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剖腹產的二十一世紀,都仍舊是個兇險事——每年都免不了有孕婦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命喪於此。
她快生了、他找個醫術高超的御醫來全方位保護,其實是在降低她和孩子的風險,實在沒什麼可抱怨的。
但是……紅衣是個有“白大褂恐懼症”的人。
在現代時就可怕去醫院了,一進醫院,哪怕是去看別人,就覺得渾身都不對勁了。眼下的情況她知道輕重,自然不能要求那御醫離開,但無論怎麼努力地說服自己,兩天之後,持續了七個月的美好心情還是蕩然無存了……
原本她所想的都是美好的那一面,現在突然出現的御醫就像是一個理智的學者,拍拍她的肩頭,告訴她說:哎,你記得看一眼另一面。
“另一面”可能發生的事,就一下子全湧進腦海了。
她可能會死在這事上,嗯……甚至可能和孩子一起死在這事上。又或許生的時候什麼問題都沒有,產後大出血……
還有個什麼雖然罕見但一旦出現就死亡率很高的事來著?似乎叫“羊水栓塞”什麼的……
二十一世紀出了這種問題都得輸血幾千cc才“有可能”能把人救過來,萬一這事發生在她身上……
完蛋了!!!
哦,還有!此前她居然都沒想過生孩子會很疼這個問題!明明看過不少資料的,最通俗易懂的說法,是說把人類的疼痛劃分成十幾個層級,女人生孩子是最高階別的疼痛……
救命!!!
紅衣一邊大罵自己又瞎琢磨太沒出息,一邊還是被自己嚇壞了。
此時已是深夜,她躺在榻上自己嚇唬自己,悲憤之下一拳捶在榻上,猛地把旁邊的席臨川嚇醒了。
“怎麼了?!”席臨川一聲驚問,剛睜開的雙眼強摒開睡意,立即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了個遍,又問一次,“怎麼了?”
“抱歉……吵醒你了。”紅衣抽抽鼻子,扶著後腰費力地向他挪了挪,他便主動湊近了些把她攬住:“做噩夢了?”
“沒有,我沒睡著。”紅衣搖頭,平躺著,側臉貼在他懷中,默了一會兒,道,“現在細想生孩子的事,我好害怕啊!”
席臨川輕怔,腦中劃過一句“其實我也好害怕啊”,面上卻是一笑:“怕什麼?”
“怕死。”她的神色悽然不已,用力一吸氣,明眸目不轉睛地望向他,“你說……我萬一難產了怎麼辦?”
“所以我提前找了御醫來照顧你。”他面上的笑容斂去,輕一吻她,“不會有事的。”
“萬一呢……”她脫口追問道,又一咬牙,“唉……我也知道問你是白問,可我就是害怕!你趕緊安慰我!快!”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把廢話全繞了過去,將或許有點幼稚的解決方案直接說了出來,席臨川眉頭微挑,很配合地說:“你等我醞釀醞釀。”
紅衣睇著他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沒說出第一句話,便先起了頭,“是不是有產房血氣重對男人不好的說法?我不信這個,你信麼?”
他壓根沒理她這拋磚引玉的步驟,直接跳到了下一步:“我會進去陪你的。”
“……哦。”紅衣一點頭,又說,“萬一我難產了……”
“你能不能別想這個?”
“不能!”紅衣篤然道,“你聽我說。萬一我難產了、和孩子一起沒命了,你就找個自己喜歡的姑娘續絃;但如果只是我沒命了、孩子還活著……你必須給他找個認真負責、讓他覺得‘這世界充滿愛’的姑娘才能續絃!”
——天啊!
席臨川一時被她驚著了。御醫跟他說過,孕中會多思,但她都“思”到給孩子找繼母的問題了?!
他輕咳一聲,沉肅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那也是我的孩子。”
“嗯,好!”她一點頭,默了會兒,又說了另一個可能,“若是我難產,御醫說我和孩子只能保一個……”
“閉嘴!”席臨川忍無可忍地捂了她的嘴,驟然間變得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紅衣一下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幹、幹什麼啊……
這種事當然要先討論明白才好啊!
這到了幾千年後都還是個熱點話題,在網際網路上引起了幾度罵戰。眼下這事完全可能出現在她身上,她擔心到了、強不讓她說會憋壞的!
“唔唔唔唔……”她被他按在手掌下的嘴不依不饒地掙出了四個字,席臨川從語調中判斷出,是“你聽我說”。
“你聽我說。”他冷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