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地看向席臨川,席臨川遂一笑:“下去吧。”
院中旁的僕婢也都有眼力見,見狀紛紛告退,這一方天地就只剩了他們。
微風輕拂不斷,枝葉微微響著,反襯得院中更靜。
席臨川噙笑打量了她一會兒,伸手撩開她面上的幾縷碎髮,接著便要拿那托盤:“我自己來。”
紅衣挑眉:“我來。”
十分堅定的口吻,說罷便先一步往房裡走去,聽得身後慵慵懶懶一句:“你會嗎?”
“……”她足下一停,扭過頭佯怒道,“不會,將軍以為那回在珺山,將軍昏迷的時候,是誰給將軍換的藥?”
……啊?
他當真一愕,眼看著她雙頰變得通紅,轉過身不理他,繼續往裡走去。
這是紅衣第一回提起這件事。
那時自他醒後,看到的都是醫女婢女為他換藥。她雖也一直在,但多是喂他服藥吃飯什麼的……
那是她心裡奇怪的彆扭。覺得讓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很丟人似的,硬是不提、不說。
甚至不讓自己多想,寧可從心裡自欺欺人地說自己沒做過這些事——似是因為她那時還沒能過那道坎,是以萬分不想承認自己已然心軟。
而、而且……
他那時有一處傷在腰間,“半|裸”了多日,每每換藥時被子一撩,她都得以把他的身材盡收眼底……
那個腹肌、那個人魚線……
紅衣至今一想都會滿臉通紅,大感自己藉著“照顧病號”的藉口,實則毫無節操地“看”了他好多日……
這回的傷在小腿肚上。
席臨川趴在榻上,紅衣揭開他的直裾衣襬一看,就看到了中褲上殷出來的血跡。
挽起褲腿看了一看,其實裡面的白練已纏得很厚,想來藥用得也不錯,不該出這麼多血。
是方才走得路太多了。
“幹什麼非要出去迎我……”她沒好氣地嗔怪,“就算是想讓我來你這裡,著人說一聲就是了嘛,我又不是不認道。”
“怕你想我……”
他忍不住拿她高燒時吐的真言來岔她,話音未落便覺傷處吃痛,“噝”地抽了口涼氣,咬牙笑道:“饒命。”
紅衣撇撇嘴,暗瞪他一眼,又輕手輕腳地去解那白練。
一圈圈地繞下來,藥香越來越濃。終於,傷處露了出來,透過面板上沾染的藥膏,能清楚地看出那傷不淺。
窄窄的一條,大約有一指長,稍稍一動就沁出一縷血來,在面板上顯出一道鮮紅。
傷處整整齊齊、直上直下,不像磕碰跌摔出來的傷勢,紅衣看得心驚,脫口而出:“怎麼像是刀劍傷?!”
便聽席臨川一聲嗤笑:“你還識得這個?”
“誰幹的?”她顯有惱意,他又一笑:“什麼‘誰幹的’?我的意思是你看錯了,不是刀劍傷。”
“那是怎麼弄的?”紅衣不依不饒地追問,不知道除了刀劍劃傷以外,還有什麼能造成這麼利落的傷口。
席臨川思量著低一笑:“去府西邊走了走,地上有水,不小心摔了一跤,恰有個石片……”他說著還用手比劃了個長度,“也就這麼一小片,正好戳在泥土裡立著,實在巧了。”
石片割的?
似乎也說得過去。
紅衣將信將疑,徑自淨了手,小心翼翼地為他上了藥、又纏上乾淨的白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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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傷,讓席臨川得以在府裡歇了半個月。
直到不影響走路的時候才又去上朝。已是深秋,寒意越來越盛了。紅衣的醫學知識薄弱,不知道剛愈的傷口受涼會不會有甚影響,便在換藥時將白練多纏了三圈。
還未打結,一想又蹙了眉頭,怕裹得太厚悶壞了,就又解了三圈。
萬一凍著怎麼辦……
萬一悶著怎麼辦。
席臨川就感覺她手在自己腿邊繞來繞去的,回頭看又看不見,只得出言問她。
待得弄清緣由,他悶了一會兒,“噗”地一聲笑出來。
“……笑什麼笑!”紅衣大感窘迫。手上陡一鬆,他已翻身坐了起來,徑自將那白練紮好了,放下褲角衣襬又去穿鞋:“哪那麼嬌氣?為夫是武將,好麼?”
……好心沒好報!
紅衣氣哼哼地把剩下的藥和白練往托盤裡一擱就往外走,大擺生氣的樣子,身後的低笑卻還是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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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早朝,好像事情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