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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難解

了這一方院子,又一同接著走下去,顯是要送她們回去。

風起得大了些。

在夜色中聽上去格外凜冽,仿若利刃不斷地刮過牆面,一聲聲刺耳錐心,聽著很不舒服。

本就平靜不下來的心緒在這風聲中被擾得更亂,紅衣心中惴惴地瞎琢磨個不停,很想問問席臨川他有什麼主意沒有、此事最後會如何,卻又不敢妄然發問——她抬了幾次頭,每次都看到他低頭沉吟的樣子,生怕打斷他的思量,只好強忍著先不做多問。

風聲稍小了一些,席臨川忽地一停腳。

紅衣綠袖也一併停住,看向他,綠袖疑道:“公子?”

“你說聿鄲想看你那場舞?”他看向紅衣,“花多少錢都願意?”

不知他想到了什麼,紅衣只連忙點了頭:“是。他覺得……興許那舞能說服赫契貴族停戰,所以執意要我去。”

他眸色一亮,稍有了點笑意,乾笑一聲,道:“我去見謹淑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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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鄲只覺渾身僵硬得難受,嗓子幹得生疼,不適地稍一挪動,小腹一陣撕裂般得疼痛激得他神思清明。

他忍著沒吭聲,伸手欲撐身坐起來,甫一動,驚醒了守在一旁的人。

“公子?”那隨從面上一喜,聿鄲緩了緩神:“水……”

便立刻有水奉了過來,聿鄲稍起身,一口氣飲盡一盞,身上無力地重新躺了回去,緩了一緩,問道:“那孩子呢?”

“孩子?”隨從一愣,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就是傷我的那孩子。”聿鄲虛弱道,“可還活著?”

“何止是還活著!”那隨從當即便顯出怒色,大有怨憤地道,“您看看這大夏多氣人?公子無緣無故被傷成這樣,兇手連官府都沒去,只在敦義坊裡被武侯押著!硬說是什麼……什麼謹淑翁主和公子談了筆生意,與這孩子有關,所以暫且動他不得,必須等公子醒來——這不是胡說麼?小的日日跟著公子,都不知有哪樁生意和個孤兒有關,簡直是有心偏袒都懶得編個好聽點的理由來唬咱們!”

聿鄲靜聽著他抱怨,待得他話音落了,才啞聲一笑:“還好他沒事。”

“……還好?!”那隨從一愕,睇一睇他,“公子您什麼意思?”

“我確是和謹淑翁主有樁生意,嗯……你不知道罷了。”聿鄲深吸口氣,思忖片刻,道,“著人去一趟,請紅衣姑娘和驃騎將軍來。”

“是。”他一應,剛要退下照辦,聿鄲又道:“還有,把上下都交待到,誰也不許去做什麼‘尋仇’的事,更不許拿不相干的人出氣。”

那小廝淺怔,有些不甘心地暗自一嘆,再度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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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來“請”她的赫契人明顯態度不善。紅衣心裡七上八下地走了一路,倒非怕他們會做什麼,而是忐忑於聿鄲一會兒會說什麼。

走進宜膳居聿鄲所住的那間客房的時候,只覺數道目光同時向她頭來,帶著十足的恨意,好像恨不能立時三刻把她活剮了一樣。

“……”紅衣垂下眼簾,故作鎮定地一福,“聿鄲公子。”

“坐。”

聿鄲道了一個字,便有人冷著臉睇了她一眼,而後在榻邊置了坐席。

紅衣懸著心走過去,端端正正地落了座,忖度著客氣詢問:“公子的傷……”

“不輕。”他吐了兩個字,紅衣一噎。

“我看到傷我的人了,是那晚催你回家的那孩子。”他一雙笑眼看著她,因傷勢太重,這雙眼睛裡不如往日神采奕奕,但那溫暖的珀色,仍十分好看。

他目光定定地問她:“是你的意思嗎?”

“不是。”她喃喃地如實道,“我沒有必要殺公子。”

聿鄲旋是一笑,神色輕鬆:“我也這樣覺得。”

房裡無聲了一陣子。

這安靜讓她有些心慌,回過頭看一看候在四周的十餘個赫契人,他們均都是默不作聲地垂首站著,就像一個個擺設。

“現在問題擱在眼前了……”聿鄲噙著笑,一邊舒緩出氣息一邊道,“我可以要那孩子的命——如果我有心追究,汗王會幫我,你們的皇帝大概不得不退讓。”

畢竟,是曾淼先出手傷人。

“公子……”紅衣的聲音有點打顫,心跳重到自己能清晰地聽見。

“但我也可以不追究。”他靜靜說著,唇角略微上翹,“做個交換吧。”

她垂眸抿唇,靜等他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