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
紅衣心底一陣顫抖,思來想去都覺得是席臨川求皇帝收回那道旨意的事把皇帝惹惱了,現下正在拐彎抹角地打擊報復。
這麼一想,皇帝也忒不容易。當初把她賜進席府就是顧念席臨川的心思,他必定沒料到席臨川不僅不領情,還敢直接要他把那道旨意收回去……
嗯,所以,打擊報復就打擊報復吧。
.
席府上下又一次因為婚事忙了起來,且要迎進門的也還是上次那一位。
猶是齊伯親自著手操辦昏禮的各樣事務,小萄則帶著紅衣身邊的人一起幫著“搬家”。
此前紅衣住在維楨苑,是府裡一處極舒適的院子,但這回還是要搬,搬到南雁苑。
這地方比維楨苑大了許多,看上去自也氣派些,於是若要論“溫馨”,卻是比維楨苑差了點。但後院景緻更雅,有湖泊小橋小舟置著,湖邊栽著各樣樹木。
更要緊的,是這處院子與席府正廳、席臨川所住的廣和苑以及陳夫人每次來時所住的安然居皆在席府正中線上,南雁苑還設在安然居之前,顯然就是為正妻設的。
該安排的事情吩咐下去之後,齊伯沒忘了把府中各樣賬目整理出來,準備交手給紅衣。
好在仍是先行詢問了席臨川的意思,席臨川一聽,就挑了眉:“賬上的事,還是繼續有勞齊伯打理了。”
齊伯一愣:“可是既有了夫人……”
“‘夫人’還忙不過來竹韻館的事呢。”席臨川輕快一笑,思量著又說,“罷了,回頭我先問問她怎麼說。若她對此感興趣,就交給她打理也好。”
.
在各樣的忙碌和各方的議論中,昏禮的吉日越來越近。
這吉日還挺巧,是在中秋前六天的時候,也就是說,婚後適應幾天,她就可以過組建家庭後的第一個團圓節了……
綠袖和霍予祚的昏禮,同樣也是這天。是以這一日的喜氣,於長陽百姓而言真是難得一見。
秋日裡天亮得愈發晚了,席臨川和霍予祚慣於每日上早朝的日子,早起更衣盥洗、準備迎親無妨,倒是苦了紅衣和綠袖。
婢子在外催了多時,兩間緊挨著的臥房才分別有動靜傳出來,聲音聽上去極其痛苦悲憤,且還都說的是同一句話:“好睏啊……”
兩位婢子相視一望,又繼續叩門:“奴婢進來了?”
紅衣撐起身子,艱難地挪下榻,將臉浸在盛著涼水的銅盆中浸了半天,可算清醒些許。
接過婢子遞來的帕子,擦乾淨面上水珠才睜開眼,定睛一瞧,連錦帕都換了正紅的。
她偏頭望向旁邊檀木托盤中置著的昏服——其實送來時已試穿過,但現在看著,還是心存激動。
那是以紅黑為主色調的昏服,看上去說不上浪漫,倒是端莊肅穆得很。
這也沒什麼不好,昏禮本就是件大事,在紅衣看來,也是該持著嚴肅認真的心態把它完成、然後開始下一階段的生活,“浪漫”什麼的……日後在生活中大概時常會有,不必強求在這儀式上追求。
細細地盥洗過後,這套昏服被捧到了面前。
原本的白色絲綿中衣褪去,換上紅色中袖中衣一件。兩名婢子一齊執著褶裙上前,褶裙是與中衣一般的紅色,腰帶上有金線勾勒出的並蒂蓮紋,除此再無其他點綴。
腰帶勒緊、繫好,接下來呈至的雙繞短曲裾亦是紅色,廣袖、衣裾與領子處的衣緣是紅黑雲紋的料子,紅多黑少,看上去仍是喜意居多。
最外一層仍是雙繞廣袖曲裾,黑色為底,廣袖、衣裾、領子處的衣緣雲紋和裡面一件一般無二,但是顏色相反成了黑多紅少,袖子比上一件略寬一寸、長度則短一寸,領口也低上半寸,穿著整齊後,內裡一層袖口、領口的雲紋便都露出窄窄一道,與外面的莊重的黑色搭配得宜,又與下面同樣殷紅的裙襬相映,添上肅穆氣息,又仍不失那份吉意。
最後一條腰帶呈上,黑色腰帶兩邊鑲紅色的邊緣,中間延綿伸展開的並蒂蓮紋亦是紅色。這腰帶長得很,兩名婢子從她身前系過、一同繞至身後交叉而行,又從另一邊走回她身前,這才打了結。
腰帶端仍是有足夠的長度垂下來,一直垂到過膝的位置,看起來便不侷促。
而後,梳妝的過程,感覺更是冗長了,比上臺跳舞還要更麻煩些。
眼看著鏡中的自己在宮中遣來的女官的擺弄下一點點蛻變,變得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