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賀寧點點頭,“一般作為被害人家屬,在忽然得知自己的親人出了事,並且是刑事案件的時候,通常的表現都是震驚,難以置信,然後是痛苦,可是馬剛在得知自己的岳父李高發出了事之後,吃驚是有的,但是那個吃驚之後,既沒有難以置信,又沒有什麼痛苦,並且相反的,我總覺得他好像還隱隱的有一種極力剋制住的喜悅情緒似的。”
“我的感覺也是一樣的,所以我認為李高發出事比他活著,可能帶給馬剛夫婦的好處要更多一些。”湯力並不意外自己會與賀寧在這件事上不謀而合,他們兩個在大多數的時間裡都具有著這樣的默契,“咱們現在的調查方向明確了。”
隨後兩個人便又進行了一番調查,很快就被他們查到了一個很有價值的收穫李高發曾經購買過一份保險,險種是人身意外險,到現在為止繳費已經有小半年的時間,保險金額是如果出現了因意外而發生死亡,最高可以從保險公司獲得20萬元的賠付,並且這一份保險的受益人是李玉秀,實際繳費人也是她。
賀寧他們當下心裡面就有了數,他們之前並沒有從李高發家中找到這份保險合同,很顯然合同並不在李高發本人的手裡。於是兩個人沒有去找李玉秀和馬剛,而是先找到了當初負責這一單保險的那一名保險業務員,向他詢問這件事。
這個業務員也有四十出頭了,剛開始被一男一女兩個陌生人找上門,還以為是生意上門了,表現得極其熱情,後來聽說他們兩個是公安局的刑警,表情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再等到聽說是李高發死了,一張臉登時就變得陰雲密佈起來。
“這不是坑人麼!”他嘟嘟囔囔的咒罵著,“誰能想到一個都七八十歲的人了,還能出這種事啊!這怎麼那麼大歲數的人還能攤上這麼大的事兒呢?”
“李高發都七十出頭的年紀了,你還敢給他籤保額四十萬的人身意外險,你的膽子也是挺大的嘛!”賀寧似笑非笑的對這位自稱叫張磊的保險業務員說。
張磊的額頭上隱隱的浮出了一層汗,他笑得有些尷尬,也有些緊張,猶豫了一下才說:“我其實也就是為了衝一衝業績,別的根本就沒有想那麼多啊,我就想著,反正那麼大歲數的一個老頭兒了,基本上也不會出什麼院門,無非也就是摔了個跟頭磕了碰了什麼的,那種的話,賠付比例我們是有規定的,說是如果出了意外死掉了,最多可以賠四十萬,可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能跟誰又那麼大的深仇大恨,別人都不殺就殺他!我哪能想到真的會出事呀。”
“那就算這個是你沒有想到,所以同意了那樣的賠付金額,那為什麼這一份人身意外險,投保人本人竟然都不知情呢?”賀寧決定詐一詐這個張磊。
被她這麼一詐,張磊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他故意偷換概念,一面起身一面對賀寧和湯力說:“這個我們這邊是有客戶檔案的,我可以調出來給你們看,投保人李高發的身份證影印件我們都有歸檔,我們這是正規的保險公司,我們……”
“你先不用說正規不正規的問題,”賀寧朝他擺擺手,對他的那些說辭根本不買賬,“你說你們有李高發的身份證影印件,言外之意是不是就是在說,這份保險是有人拿著李高發的身份證或者身份證影印件過來替李高發投保的?從頭到尾李高發本人都並沒有來過,你們的合同根本沒有經過李高發本人?”
張磊一臉糾結和為難的看看賀寧,又看看湯力,猶猶豫豫的不敢開口。
“張磊,你要考慮清楚一個問題,”湯力見他這樣,也開了口,“現在李高發已經死了,他這份保險的最高保額是四十萬,如果這份保險能夠成立,到時候你要向你的公司上級去解釋,為什麼這個年紀和收入水平的老人可以從你這裡拿到保額那麼高的保險合同。這裡面的責任孰輕孰重,你自己考慮。”
張磊被他這麼一提醒,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苦著臉嘆了一口氣,終於開了口:“唉,我也是沒有辦法,這不是抱著個僥倖心理麼,我這個工作,底薪低的我都沒臉說出去,也不怕你們笑話,我想要養家餬口過日子,就全靠業績提成了,所以平時除了到處打電話之外,親朋好友,還有親朋好友的親朋好友這都屬於我的潛在客戶,都需要重點挖掘的。我跟李高發的女婿馬剛,我們兩個人從小就是鄰居,中間有一段時間沒怎麼聯絡上,這不去年透過另外一個老熟人,我們兩個就又聯絡上了,本來也就是重新聯絡上了而已,也沒有什麼太具體的交往,結果大概是四五個月之前吧,他忽然主動聯絡我,說聽別人說我就說做保險行業的,想跟我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