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朱莉姬說道,“這沒好處,帕特里克。這種謊話馬上就會被戳穿,公共汽車上的人跟我們很熟。我是乘早一點兒的班車回來的,警督,就是四點抵達這兒的那一班。”
“然後你幹了些什麼?”
“我散步去了。”
“朝礫石山莊的方向嗎?”
“不是。我穿過田野。”
他盯住她。朱莉姬臉色蒼白,嘴唇緊張,以對視向他回敬。
還沒等誰開口,電話響了。
布萊克洛克小姐用徵詢的目光看了克拉多克一眼,拿起了電話。
“是的。誰?哦,本奇。什麼?不,不,她不在,我不知道……對,他這會兒在。”
她放低聽筒,說道:
“哈蒙太太要同您講話,警督。馬普爾小姐還沒有回到牧師住宅,哈蒙太大很為她擔心。”
克拉多克向前跨了兩步,一把抓過聽筒。
“我是克拉多克。”
“我很擔心,警督。”本奇的聲音帶著孩童的顫抖傳過來,“簡姨到什麼地方去了,可我不知道是哪兒。他們說默加特洛伊德小姐被謀殺了,是真的嗎?”
“對,是真的,哈蒙太太。欣奇克利夫小姐發現屍體的時候,馬普爾小姐跟她在一塊兒。”
“哦,原來她在那兒呀。”本奇的聲音緩和起來。
“不——不,恐伯她不在,現在不在。她大約是在——讓我想想——半小時之前離開的。她還沒有回家嗎?”
“不——她沒有回家。只有十分鐘的路程,她會到哪兒去了呢?”
“也許她去拜訪您的鄰居去了?”
“我都打過了電話——挨個兒全打了。她都不在。我很害怕,警督。”
“我也一樣。”克拉多克心裡想道,他很快說道:
“我馬上就過您那兒來。”
“嗅,快來吧——有一張條子,她出去前寫的。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對我來說簡直莫名其妙。”
克拉多克放下聽筒。
布萊克洛克小姐焦急地問:
“馬普爾小姐是不是出了事兒?噢,我希望沒有。”
“我也希望沒有。”他的嘴的線條變得更冷酷了。
“她太老了——而且很脆弱。”
“我知道。”
布萊克洛克小姐站在那裡,用手去扯套在脖頸上的珍珠短項鍊,一面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情況變得越來越糟。不管是誰幹的這些事兒,這人肯定瘋了,警督——而且瘋得很厲害……”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
套在布萊克洛克小姐脖頸上的珍珠短項鍊,在她那緊張的手指的抓扯之下,突然斷開。光滑的潔白珠子滾滿了客廳的地上。
利蒂希亞痛苦萬分地尖叫起來。
“我的珍珠——我的珍珠——”她聲音裡所表現的痛楚如此劇烈,以致於每個人都非常驚訝地望著她。她用手按住喉嚨,抽泣著衝出了客廳。
菲利帕一粒粒去揀珍珠。
“我從未見過她會為什麼事兒生這麼大的氣,”她說,“當然,她一直都戴著這項鍊。這也許是什麼特別的人送給她的,您看呢?興許是蘭德爾·戈德勒?”
“有可能。”警督說得很慢。
“這些珍珠怎麼說也不是——不可能是——真的,不是嗎?”菲利帕問道,她仍然跪在地上,一顆一顆地揀那閃光的珠子。
克拉多克拾了一顆拿在手裡,正當他想不屑一顧地回答說“真的?當然不是!”之際,他突然把話又吞回去。
“對呀,這珍珠會是真的嗎?”
顆粒挺大,每一粒都如此勻稱、如此潔白,其贗品之嫌似乎不言而喻,但克拉多克忽然想起一樁案子,有一個人花了幾先令在一家當鋪買了一串貨真價實的珍珠。
利蒂希亞·布萊克洛克向他保證過,說家裡沒有貴重的珠寶。如果碰巧這串珍珠是真的,那一定價值不菲。如果又是蘭德爾·戈德勒送的,那值什麼價你就只管報吧。
樣子看起來是假的——肯定是假的——但萬一是真的呢?
為什麼不會呢?她本人可能並沒有意識到項鍊的價值。
要不,她可能故意把它當做最多隻點綴一兩顆真貨的廉價裝飾,從而保護自己的財寶。如果是真的,又該值多少錢呢?
價值連城……要是有人知道內情的話,是值得為之殺人的。
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