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這些蠹祿居然還妄想息事寧人!”這些話,楚昭也就只好和韓起說說罷了。
韓起點頭同意,沉吟片刻,極認真地說道:“不知道殺誰卻也好辦……首要一個是查出命案的兇手,然後順瓜摸藤看看背後都是誰在搞鬼,但凡查到不妨全都殺了。若真有人舞弊,送銀子的,收銀子的,送了銀子中舉的,統統殺了!他們的父母、妻兒、兄弟,還有教出這些不肖學生的老師,一律充發北邊做軍奴!”
楚昭:……
每次面對韓起之時,楚昭身為明君的優越感和責任感簡直爆棚啊有木有!
看了看瞪著大眼睛坐在書桌上的傻兒子,楚昭有點擔心楚玄這小怪物跟著學壞,便努力做出深沉的模樣,一本正經道:“歷來科考舞弊,一查便能查出一窩來。看來我這幾年是太過寬和了一些。江南接二連三出命案,寡人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方子安怎麼辦的事?”
韓起見楚昭情緒平復下來,便放開他的手轉而拿起一個蘋果,一邊削一邊努力做一朵解語花,替自家陛下排憂解難:“魏永查案很厲害,為人也剛正不阿,不如派他去江南。”
韓起的手很穩,因此蘋果皮削得又均勻又薄,看得楚玄拍著小巴掌拼命鼓掌。
千軍萬馬中練出來的技擊之術,也不過用來討兒子開心罷了。
楚昭看著沒心沒肺的小兒子,不由想起外頭那個心有七竅的大兒子,長嘆了一口氣:“轉眼阿熙也到十四歲了,得給他討個夫人。”想到當年小小一團的兒子長大娶妻,楚昭不由十分傷感。
韓起倒沒這些亂七八糟的想頭,他切下一牙蘋果喂到楚昭嘴邊,附和道:“哦,討媳婦,是該到討媳婦的時候了。你有中意的沒有?”別看韓起在外人稱殺神,其實家裡的事情大多還是楚昭做主。
楚昭一口叼過蘋果,純天然的清甜微酸從味蕾瀰漫到四肢百骸,那雙和楚玄如出一轍的貓兒眼微微眯了起來。
“唔,從哪裡拿的蘋果?宮裡上進的也不如這個好吃。”咔嚓咬一口,繼續道:“崔家王家盧家的姑娘我都見過。只是問楚熙,全然只有一句話,叫父皇給做主。這孩子的心思實在太沉了,總叫我不放心把他獨個留在皇宮裡。”
把剩下的一半蘋果分成小塊裝在小木碗裡給兒子抱住,韓起用手摩挲了一下楚昭的睫毛,漠然道:“喜歡就多吃點。要我說,阿熙這樣的,反而能夠當一個好皇帝,你就別瞎操心了。皇家選秀自有制度,楚熙這麼大了,自己知道如何抉擇。大漠上的雄鷹訓練小鷹,也是將他直接退下懸崖,你不肯放手,等我們都不在了,他還是學不會飛。到那時,他的對手們可不會可他成長的時間。”
一朝坐在皇位上,便四面八方都是敵人。楚熙的幸運之處,就在於他有一個永遠不會疑神疑鬼的父皇和擅長吹枕邊風的“母后”。這正是一個優秀早熟的太子殿下最大的幸運。
看了一眼抱著木碗咔嚓咔嚓吃蘋果的小兒子,韓起反而更擔心這個:“倒是楚玄,我出去一趟,回來見他也只是胖了一點,半點沒長高。”
“我聽人說藥王谷便隱於江南,百越裡也很有些異人,或許知道小龍這種情況該怎麼辦,不如帶著小龍去看一看。路上順便跟著魏永一起查一查江南和方子安究竟是怎麼回事,省得你心裡不踏實。我從北邊一路南來,如今天下太平,國庫很充盈,天下百姓基本能夠吃飽穿暖,朝廷就先交給楚熙,若是出了事還有你我。帝王術從書本里學到的終究有限,你不也是十幾歲就獨自打拼了嗎?”
楚昭終於被韓起說服,有些悵惘地說:“罷了,如今四方無戰事,也該讓楚熙練練手,有我在,他總是放不開。明日就帶著楚玄這個小怪物下江南去。”
口裡說著小怪物,楚昭卻愛憐不已的摸了摸楚玄頭上的小丫丫。楚玄依戀地蹭了蹭父皇修長溫暖的手指,然後突然放開抱在懷裡的木碗,迷茫地打了個噴嚏,對即將到來的旅途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