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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難以呼吸,這屋子在他眼裡,彷彿瞬間就變成了一座可怕的牢籠,而他自己就像是一隻絕望的快要被屠宰的野獸。

恍惚間,他忽然想起了那些日子,他跟隨屠夫曾經再殺過的牲畜。

那些尖利的嘶嚎,那一抹冰冷決絕的刀光,鮮血迸射,殘酷而無情。

少年的手開始有些發抖起來,無邊無際的恐懼彷彿潮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就快要將他淹沒,就快要讓他發瘋……

直到,他的視線餘光裡,忽然再度看見了那一個小小的玉質沙漏。

細沙潔白而細膩,悄無聲息地流淌滑落著,一粒一粒又一粒,一絲一束一縷縷,沈石怔怔地看著那沙粒如水般流淌,慢慢地在桌邊坐了下去。

沙漏站在桌面上,一動不動,少年把頭放在桌面上,感覺到一絲冰涼的寒意。

所有的一切似乎又重新安靜了下來,除了那流淌的沙子,他眼中再也沒有其他,就這樣,默默地等待著。

細沙流啊流,落完了一次再翻一面,時間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去,沒有動靜,沒有人來。

終於,當沙漏裡的沙子滴落到第三次都快要完成的時候,屋外遠處,忽地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從遠到近,緩緩而來,終於是停在了這間屋子的門口。

沈石慢慢站起了身子,只覺得喉嚨裡乾澀無比,身子不由自主地有些微微的顫抖,為了自己,也為了這十日裡斷了訊息的父親。

忽然間,他猛地一咬牙,大步衝了過去,一把拉開房門。

屋外的光亮猛地灑落下來,讓他的眼因為強光而有片刻的恍惚,微微眯起,隨後便看到了正站在門口的那個身影。

那是一個瘦小枯槁的老人,在過去的十天裡,他趕著那輛馬車,帶著他一路向北來到這裡。

老車伕看著屋內門邊的少年,皺紋橫生枯槁的老臉上,忽地咧開了嘴,露出幾顆白森森的牙齒,帶了幾分陰森之意,笑了起來。

第十章 遠行

“是你……”沈石眼角餘光下意識地向這老車伕身後望了一眼,卻只見周圍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更不用說自己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了。

枯瘦的老頭轉動了一下脖頸,就像是多年已然僵硬的骨節般發出異樣的輕響,然後嘶啞著聲音,道:“跟我走吧,沈少爺。”

沈石瞳孔微微一縮,盯著他沉默了片刻,道:“去哪兒?”頓了一下,他忍不住又追問了一句,道,“大叔他在哪裡?”

“大叔?”老車伕皺了皺眉,隨後反應了過來,怪笑了一聲,帶了幾分玩味的神情看著沈石,道,“你是說那個屠夫?呵呵,看來你跟他關係不錯啊,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沈石默然,老車伕也不再跟他囉嗦,轉身走去,沈石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慢慢走出了房門,跟在這個枯瘦的老頭身後。

這一處宅院不過只有兩進,並不算大,沈石跟著老頭很快就離開了裡面那個院子,到了之前進來的地方。之前坐了整整十天的那輛馬車以及那匹瘦馬此刻也都還停在院子裡,只不過老車伕不知何時已經將車廂從馬背上卸下,停靠在院子一側。

那匹瘦馬聽到腳步聲,轉頭看了過來,看到老車伕的身影,顯露出幾分親暱,上前用頭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同時口中不停地咀嚼著什麼,似乎在吃食料。

老車伕呵呵一笑,用手溫和地拍了拍這匹瘦馬的腦袋,然後回身對沈石道:“沈少爺,你先去那邊的屋子等一下,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

沈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是這處院子西側的一間屋子,只是與其他敞亮的房子不太一樣,這一間房子門窗都是緊閉,關得嚴嚴實實的。沈石的心頭沒來由地跳了一下,道:“你要給我看什麼?”

老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沈石被他這一眼看得全身陡然一寒,似一盆涼水從頭澆下,竟有種不寒而慄的錯覺,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在他十二年的生命中,從未被人用這樣一種眼神凝視過,那是冰冷中帶著冷漠與兇殘,似乎所看的並非是一個人類一般。然而更加詭異的是,沈石在驚愕畏懼之餘,卻分明又隱隱覺得這種眼神自己竟有幾分熟悉的感覺,似乎過往什麼時候,曾經在哪裡見到過這種目光。

片刻之後,一直站在那老頭身邊的那隻瘦馬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轉頭向沈石看來,而當沈石目光落到那隻瘦馬的頭上時,心頭又是咯噔一下,卻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匹瘦馬的雙眼,竟是與普通馬匹截然不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血